“什麼大變?”

想著自己終要離去,不能陪著兒子走過以後那些艱難曲折的路,與其讓兒子盲人摸象,不如讓兒子清楚明白,提早預防,沉吟片刻,她說道:“宮闈之亂。”

宮闈之亂?小太子震驚了,他雖小,但也懂其中的道理,也知其中的厲害。他拉住母親的手,“兒子從來不在乎這個太子之位,如果他們要就拿去,兒子隻想和母後呆在一處。”

“我的孩子。”貴婦感動的摸著兒子的臉頰,“你是上天送給母後最好的禮物。雖然母後在皇宮……唉,但有了你,母後知足了。而母後今天和你說的事,你一定不能說給任何人聽。”

“包括父皇麼?”

聞言,貴婦的眼中露出一抹無奈,繼而是一絲憐惜,“最是無情帝王家,你現在雖小,卻必須懂得默默無聞,否則,樹大招風啊!”

“母後是要兒子養精蓄銳,不出則已、一出驚人,是麼?”

原來,兒子小小年紀,卻已是深諳世事?也深懂人心?她感到一絲欣慰,也感到一絲難過,點了點頭。

又聞搖鈴之音,貴婦再度抬起頭,看向遠處緩緩而來的二個人影。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笑了,雖淒婉,卻也美麗異常。

這裏,是他為她修築的響屜廊,隻因她的舞姿妙曼,他不惜花費萬金仿造吳王夫差為西施修築的響屜廊,隻為一睹她的舞姿。

彈指十年已過,這裏寂寞異常,形同冷宮。但這響屜廊卻是很好的保護了他們母子,可以恣意而談而不擔心話被人聽去。因為,所有到這裏來的人,在踏上響屜廊的時候,會傳來聲響。

“虞姐姐,你來了。”貴婦稍稍動了動身子,想起身迎接迎麵而來的身懷六甲的美婦人。

那稱為虞姐姐的美婦人急忙上前幾步,摁住貴婦的身子,“別動。”說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乖孩子,今天沒去上書房?”

“母後的病又犯了,我擔心,想陪著母後。”

“乖孩子。”虞姓美婦人再度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看向貴婦——當朝的皇後,“姐姐,你急急的將我傳來,是為了……”摸了摸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皇後點了點頭,“原先,隻當兵部尚書府的孩子是帝後星,是以隻和你說你這肚子中的孩子出生的話最多隻能當一名妃子。可如今,你應該聽聞了兵部尚書府的孩子歿了一事,而你肚中的孩子隻怕……”

“放心。”虞姓婦人摁住皇後的手,“不論我這個孩子是什麼身份。一如當初我們所言,她就是……”說著,拉著小男孩的手,“你的。”語畢,再度看向皇後,“姐姐,勿需擔心。早在懷上她的時候我已聲明,和你已訂下親事。如今看來,是天意了,所以,你盡管放寬心。”

皇後拉著虞姓美婦人的手,“好姐姐,如果……如果我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說著,將兒子的手拉到虞姓美婦人的手中,“你一定要保護好睿兒啊。”

“瞧你說的。”虞姓美婦人眼中閃現淚光,一手緊緊的拉著小太子的手,一隻手拍了拍皇後的臉頰,“我們姐妹一場,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姐姐要相信妹妹,就是死,我也不會讓睿兒吃苦,就是死,我也要死在睿兒的前麵。我在睿兒在,我亡睿兒仍在。”語畢,緊緊的將小太子抱入懷中。

“姐姐!”皇後有些哽咽。

“你呀。”虞姓美婦人再度輕輕拍了拍皇後的臉頰,“瞧你,這麼憔悴,想必是心病所致。隻怕哪一天,你這心病去了,身子自然就會好。自然會看著睿兒長大。心病去了,心胸開朗起來,陛下就會來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有說斷就斷的道理?”

摸了摸兒子的頭,她不避諱讓兒子早些知道宮庭的爭鬥,是以很多時候講述宮中的事的時候,她都不讓兒子回避,拉著兒子的小手,皇後輕歎一聲,“這太子之位說難聽點,不過因了我是前任兵部尚書府的千金,是先古預言的慣例方降到睿兒的身上。其實,睿兒現在尚小,哪懂得濟世救民的道理,哪知道治國安邦的道理?不說我現在還活著情分已是淡了,哪一天我若去了,在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下,陛下未見得就不會將睿兒的太子之位給剝奪了,不過一紙詔書的問題。可是,太子之位被剝奪我不心疼,我心疼的是,就算睿兒無意當太子、當皇帝,可有些人仍舊不會放過他啊。睿兒是無辜的,他不得不緊拽著太子的位子,他不得不當上皇帝,隻有那樣,他方能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