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可以看到一頂四人抬的豪華轎子,青色的頂蓋,鋪滿琉蘇,一穿著僧侶服飾的和尚端坐其中。

隨著和尚的到來,早已等在這裏的人群沸騰起來,跪倒了一片,“恭迎法師!”

原來,那和尚就是法海法師!

軟轎停了下來,緊接著,一直陪護在軟轎旁的另外一個小道童打扮的人伸手攙扶著法海法師下了軟轎,一路攙扶到早已準備好的主台位就坐。法師的正對麵,可以將禦香湖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和尚和道士這般團結?龍睿和樓宇烈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冷眼笑看一切。

禦香湖中,有一艘比較小的烏蓬船,船上紮紅紮綠,顯得喜慶之極,還供奉著一應雞、鴨、豬頭等家畜供品。想來,是等會子那個法海法師做完法事後,這些供品就要和方才所言的那二個祭祀河伯的孩子一同沉到湖底罷。方想到這裏,人群再次轟動起來,自覺的分開,蹩目看去,隻見有一幫衙役在前開道,龍睿訝然,“居然,官府、道教、佛門勾結了?”

樓宇烈微挑俊眉,“該死。”因為,他看到,那群衙役之後,接緊著就是二個被五花大綁的小孩子,約摸八歲左右,一男一女——紅男綠女!

二個纖瘦的孩子,和旁邊人高馬大的衙役比起來,顯得更是渺小。二個孩子無助的任了衙役推拉,出現在一眾人的麵前。

繞過綠衣的女童,龍睿的眼光不自覺的看向紅衣的男童,那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孩子啊,和所有的孩子不一樣,他滿頭的墨發卷卷的、淺淺的覆在小腦袋瓜子上,不似東傲國人的長發,就像一個方出生的小嬰兒的頭發般?是誰允許這個小男孩這樣留著頭發的?

一徑往下看去,他的眼對上小男孩的眼,卻是再也沒有移開。那一潭清澈的湖水似的眼神中,有著鄙夷的神情,不屑、譏諷、好笑,還摻雜著一絲隱忍,這種眼神,他太懂……一如他般,以後,一定會睥睨天下綻放出絕世的芳華。

痛在一瞬間產生,無關乎男女,隻在於習性相近。

他要救那個小男孩子,為他所用!他篤定,那個小男孩,一定會為他披荊斬棘、瀝盡肝膽。感覺無需言辭,信任就是這般而生。

禦香湖中,那擺滿了供品的烏蓬小船,如今多了二個‘供品’——童男童女!

一襲綠女的童女顯見得受驚非小,顫抖著身子、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環顧四周,四麵都是看熱鬧的人群,哪有素日疼愛她的父母?

一襲紅衫的童男,對這一切淡而視之,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看著一切,淡定的神情和他的年齡極度的不相符——視死如歸。

緊接著,合州巡撫盧懷瑜在數名衙役的擁護下已是緩緩而至,和法海大師舉手作揖,禮貌數個回合,你推我讓,總算是坐了下來。

“一切有勞法師了。”他相信河道治水,也相信神道治水,二不誤。

“少了盧大人的支持,老納也無能為力。”正是看中了盧懷瑜的求功心切,他方能在這裏混一口飯吃。

語畢,一直端坐於主台位的法海法師站了起來,雙手合十,仰天長念幾句口訣,這方再次看向禦香湖中的小船,“天降神祗,祭祀河神。童男童女,頗合神心。佑我東傲,百年無災。”

聞言,看熱鬧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吼了起來,“祭河神、祭河神”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直處在人群中的龍睿和樓宇烈相視一眼,嘴角均抹上一抹冷笑——愚昧無知!

隨著供品被一一的丟入水中,看那群衙役已是抱起了那綠衣的童女。人群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救命啊,救命啊。”童女痛哭失聲,作著臨死前的掙紮,“爹、娘,救救我,救救我。”

“孩子。”法海法師露出和顏悅色的神情,似菩薩悲憫萬物的語重心長,“你這是去當小神仙,服侍河伯大神。你的家族因此有了無尚的榮光。你在天界也可以保佑你的家族啊。”

“不……不……我要爹,我要娘……”童女仍舊嗚嗚咽咽的哭著,法海法師的話未聽進耳中。

“誒。”一直沒有叫喊也沒有害怕的男童看了哭鬧不已的女童一眼,看向法海法師,終於出了聲,“要丟先丟我。”

咦?好大的膽子啊!

“小夥子,你想當小神仙想急了麼?”

男童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法師都說了我們是去當神仙的,我當然急著去了。至少,天界不愁吃喝,不愁冷暖。再說,我去將河伯大神服侍好了,也好保東傲皇朝百年不受水災之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