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大婚,整個宮廷內都縈繞著喜慶的紅色,大殿內的案桌上擺放著各種琉璃盞,白玉盤,夜光杯,金樽美酒,還有琳琅滿目的美食。
一對身著華服的新人正緩緩沿著紅毯往前走,周圍是正襟危坐的文武百官。
明明是華月朝天大的一件喜事,此刻大殿內卻沒有一絲歡樂的氣息,連喜樂都顯得單薄無力。
台下的落座的個個噤若寒蟬,皇後羽笙被打入冷宮不到半月,聖上卻執意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更何況…。這個小女子還與南離宮那位牽扯不清,聖上這不是拿華月江山當兒戲嗎?
二十一年前華月族推翻舊朝那是人心所向,華月爾雅在位二十餘年的作為眾人也看在眼底,是當之無愧的一代明君,現而今還是逃不了那句紅顏禍水之詞啊!
眾人心思千回百轉,最終還是沉默。
紅毯上的女子一襲大紅色的冰蠶玉絲喜服,上麵繪製著鳳凰於飛的喜慶圖案,紅色珠簾遮擋下的小臉此刻卻是慘白,泛水的眼眸平淡無波,仿佛一切都已置身事外。如若無骨的小手被骨節分明還帶著幾絲暖意的大掌握緊,依舊阻擋不了腳底陣陣升起的寒意。
“安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安然的眼底終於有了絲絲波瀾,猛地回頭,玉珠擊撞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大殿裏分外突兀。
刹離,刹離。
在心裏將熟悉的名字默念了千百次,話到喉哽最終還是湮滅成惆悵的對望。
華月爾雅將安然不動聲色的擋在身後,狹長的丹鳳眼裏劃過一絲陰鷙“澹台刹離,你終究還是來了。”
這個男子,是他深愛的女人和別人生的兒子,是他今天大婚之人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這個男子,毀了他大半的江山基業,毀了他女兒的一生幸福。
想到這裏,華月爾雅眼神寒涼的如冰刃,手掌也漸漸收緊。
澹台刹離似乎沒有聽到華月爾雅的話,徑直將修長好看的手掌伸向安然,聲音低沉壓抑“跟我走。”
女子隻是悵然的望著他,最終,他還是在乎她的,是嗎?不是利用,不是虛情假意。
可是…他們之間已經相隔千山萬水嗎,縱然他回頭,也是滄海桑田,情深緣淺。
“刹離,你走吧。”令人窒息的一陣沉默過後,安然從幹硬的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如果細看,便可以看到她微微顫抖的指尖和嘴唇,仿佛在極力壓製些什麼。
澹台刹離冰藍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的確,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為了取到琉璃玥,所以利用她,傷害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看不清自己的心。
但是,他會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彌補所有的過錯,讓她一直守著那份純真與善良,安穩的度過一生。
“你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華月爾雅握緊拳頭。
他今日的婚宴,就是為迎接他準備的。
“禦林軍”
隨著一聲令下,殿外埋伏的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安然不可置信的盯著一臉寒霜的華月爾雅,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你快走”安然伸手徒勞的擋住華月爾雅,惶恐的望著澹台刹離,她不希望他有事。
八麵埋伏,澹台刹離透過人群望著安然,唇角上勾,仿佛世界刹那靜止,隻剩他和她。
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掌,一個淡藍色的水球在澹台刹離掌下緩緩旋轉。
“不”沉寂已久的安然突然瘋了似的衝了出來擋在華月爾雅身前,承受了全部的掌力,鮮血頓時四濺而出。
澹台刹離不可置信的望著擋在華月爾雅麵上的安然,眼神裏第一次閃過慌亂。
“刹離”安然胸口已然被染的通紅,她悵然的望著持劍的澹台刹離,這個男子,傷過她,騙過她,甚至,最終自己的命都是葬送在他手裏,可是,此刻她心心念念的竟然還是他。
“為什麼?”澹台刹離冰藍的眼眸變得通紅。
“因為,因為你不是……花琦羅的兒子,他……才是你父親。”安然仿佛每說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守著這個秘密,好辛苦,但是她寧願一輩子都將這個秘密隱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