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巡按(1 / 2)

“末將賴同心,叩見巡按大人。”

新平堡的東門城樓之內,陽和東路的副將賴同心渾身全套鎧甲,身上和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著,好在他總算是將門出身,肥肉之內尚有肌肉,總算把這五十斤的山文鐵甲給撐了起來。

張慎言原本高坐椅上,這時起身躬了一躬,算是還禮,接著溫言道:“賴將軍請起。”

賴同心一臉感激的道:“多謝巡按大人。”

張慎言上任已經三個多月,此前隻在大同城中,因為不怎麼生事,上任後隻用彈章彈劾了幾個不勝任的老邁官員,大同這裏算是風平浪靜,無事生,一反此前巡撫和巡按鬥的不可開交的惡劣局麵,因此被朝野讚頌為穩重得力,大同巡按的位子因此坐的很牢固,和鄭國昌不能表麵很和睦,畢竟朝廷不會喜歡看到撫、按和衷共濟,而最少雙方心裏都明白,此時不是開戰的時機,息事寧人,安穩的過日子才是正道。

新年之後,張慎言開始在大同各處的巡行,身為巡按一直在大同不動是不可能的,他從偏關到殺胡口,再到鎮羌堡一帶,最終抵達新平堡。

來回幾近千裏,自然是風塵仆仆,等越過陽和城,抵達新平堡時,不僅參將出迎,賴同心這個駐在陽和城的東路副將也是趕來迎接,算是給足了巡按大人的麵子。

“近來並無虜情。”賜座之後,張慎言道:“然而賴將軍與總督大人同城,要重視的當是城防,此時應該經常巡邊,以防虜騎突襲。”

“是。”賴同心畢恭畢敬的答應著,坐在椅上躬身道:“末將一定加倍心防備,回陽和後,就率部往守口堡,靖魯堡一帶巡看。”

張慎言不經意道:“賴將軍可曾越過守口堡,往邊牆北邊巡看?”

賴同心道:“回稟巡按大人,末將未得朝廷諭令,不敢擅離信地。”

張慎言微笑道:“賴將軍謹守法度,真將軍也。”

雙方心裏都是明白,北邊是從得勝堡到新平堡再到平遠堡以東地方,這麼大的地方其實都被和裕升所控製了,究竟往北方控製了多遠,到目前來對張慎言是個迷,就算是賴同心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不是張慎言親眼所見大量的百姓往北方去,恐怕他也會相信和裕升上報的“拓地百裏”之,畢竟以朝廷武官北上擊虜,向來隻有誇大戰果而沒有掩飾的,張瀚的掩飾,在張慎言眼裏就是十分詭異,隻是張慎言現在也隻是在霧裏看花,在沒有實證的前提下他自己也知道對張瀚無可奈何,隻能彼此相安無事。

而張瀚在去年到今春也是一直呆在李莊不動,和裕升並沒有進一步的舉措,也沒聽大舉調動團練繼續北上,看起來打擊北虜的戰事可能就是為了搶一些土地獲得一些好處,然後這個商人武官會繼續和北虜做生意,最近大同乃至宣大地方的官場和民間都在關注著張家口的商戰一事,百姓和官紳們都是口中相傳,引為一大趣事,甚至在張慎言主持的幾次酒宴中,大同地方有名的官紳都在談論此事,張慎言對此也很有興趣,幾次召人問及張家口的事,了解前後的詳細情形。

這時張慎言又對新平堡參將道:“雖然和裕升在北邊修築了墩堡軍台,不過新平堡這裏也還是不能鬆懈日常的武備,若本官現有懈怠軍務諸多情事,不得要上奏彈劾,到時彼此不便,還是平時多加心的好。”

新平堡參將馬茯是馬家的人,馬家根基就在新平堡,此人也算歸了根,隻是現在馬家勢弱,在宣大山西的勢力被麻家和張家蓋了下去,他也隻能謹慎行事,好在張瀚對他並不輕視,該給的份例一分不少,馬茯這個參將也當的甚是安心。

聽得巡按所,馬茯半跪行禮,唯唯諾諾的應聲答應下來。

“咦,”張慎言踱到城樓,透著窗子看向外間,有些奇怪的道:“按時辰是不是該關閉堡門了?”

現在是三月,城樓的門窗都開著,晚上的風還是有些涼,但已經頗有春風送暖的感覺,站在東門城樓上遠眺出去,幾條大道邊上的柳樹或楊樹已經有了明顯的綠意,張慎言是南方人,步到城樓看景致時不免也有些感慨,若是在南方此時已經綠意成蔭了。

張慎言問的隨意,不料賴同心和馬茯兩人卻是麵麵相覷,並沒有人出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