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毛大麵色陰沉的看著身後。 WwWCOM
三千多騎兵都是縮著頭,甚至是整個人蜷縮在馬背上。
戰馬也是無精打采,風雪極大,雪深的地方已經沒過馬膝,戰馬在這樣的地麵上行走也很困難,很容易耗光體力倒斃在路上。
然而沒有牧人願意下馬牽馬行走,原本每人都有兩匹或是三匹馬替換,現在隻能維持每人一匹馬了,大量的戰馬倒在了途中。
現在領兵的將領都在擔心,回程時可能遇到更大的困難。
已經有人建議,就留在漠北過冬,請求車臣汗的幫助,不然的話,這三千多人很可能要死一半在路上。
這麼多下來了,那支和裕升的騎兵實在是太過強韌了,咬住了,反擊,逃脫,再次咬住,反擊,逃脫……連續十幾的追趕與逃脫,再然再交戰,再次逃脫……
腦毛大麵色黑如鍋底,心道:“他娘的,這些漢人怎麼現在這麼強悍!”
“台吉。”一個將領縮手縮腳的策馬跑過來,道:“順著河道一直向北,是車臣汗的汗部所在,牧人們都應該到那裏休整一下,換換馬,叫生病的人養養病,烤烤火,吃點熱乎的食物,恢複一下體力……”
“懦夫,廢物!”腦毛大一陣光火,用皮鞭劈頭蓋臉的抽過去,一邊抽一邊罵道:“漢人去哪裏恢複體力,上哪裏生火吃熱食,他們能堅持下來,還一路跑在我們前頭,這裏是什麼地方,是草原,還是漠北,他們還能跑到哪去?”
另一個將領道:“漢人會不會有援兵?”
腦毛大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這二百多年,漢人將領有率兵到漠北的嗎?”
眾人都是默然,其實所有的理由都隻是想停止追擊而已,前頭的漢人實在太過堅韌,一次又一次,眾人都以為會把他們給消滅掉,然而對方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掙脫,並且還會有犀利的反擊。
那些該死的漢人騎兵,遠處看一個個疲憊欲死,有戰死的漢人騎兵臉色都是灰色的,身形也瘦的可怕,這些家夥不僅是疲憊,身上也還都有各種病患,而且吃食也隻能是吃冷食,數量也肯定不足了,畢竟在高強度的追擊下沒有辦法從容打獵來獲取食物補給。
就是這麼一群人,卻是怎麼打都打不死,一次,再一次,再一次!
所有人都灰心絕望了,這種敵人,已經過了蒙古人的認知,他們從未與這樣的敵人打過仗,根本就對此毫無心理準備。
這些漢人騎兵,與其是人,倒不如是一群狼,灰色的狼群,在灰地裏行走求生,遍體鱗傷,忍饑挨餓,卻是能一直活下去,並且對威脅它們生命的人進行決絕的反擊……
這樣的對手,已經贏得了蒙古人的普遍敬畏,人們不想再追下去了,牧人們都打過狼,知道狼在危機到來的時刻,最後的反撲定會將人咬下一大塊皮肉來。
可能大半的人能活著回到南方的牧場,但誰能確定死去的不是自己?
這些商團軍的銃騎兵,打起仗來凶猛無比,身穿厚實的胸甲,反擊時極為犀利,防護又厚,弓箭對他們的傷害極,而對方的火銃靠近了打,牧人們在火銃的爆裂聲響中不停的被打落墜地,每次的傷亡比都是十分難看,如果不是人數是對方的近二十倍,恐怕沒有人有信心再追趕下去了。
“一定要追下去。”腦毛大的黑臉上一半是惱怒,一半是不清的複雜神色。
對腦毛大這種大台吉來,麵子問題很關鍵,更關鍵的還是這一次的任務十分要緊。炒花是個重要的大人物,這樣的人如果落在和裕升手裏,毫無疑問會對察哈爾部下一步對付喀喇沁和返回土默特故地牧場,奪取青城造成極大的困擾。
現在張瀚已經立了俄木布洪為汗,在法理上察哈爾部已經失去了主動,不管俄木布洪是不是傀儡,最少在法理上土默特部還是擁有自己的大汗,察哈爾部的進攻已經是師出無名。
再有一個炒花出現,恐怕連鄂爾多斯和喀喇沁的部落也會轉向張瀚一方吧。
畢竟從實力來,林丹汗和他的妻妾們有自信擊敗和裕升,腦毛大這種經驗豐富的老台吉可不是這麼想的。
眼前這二百多人都是這麼纏纏的對手,擁有幾萬步兵和幾千騎兵的商團軍會如林丹汗想的那樣不堪一擊?
腦毛大有一種預感,眼前的敵人會比女真人還要難纏,還要強大!
“全軍出擊!”腦毛大下令道:“我們沒吃沒喝,我們困倦,敵人必定是加倍的困乏和疲憊,抓住他們,咬住他們,消滅他們,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是草原的雄鷹,漢人隻是羊,是草原上奔跑的野兔,注定是我們的食物,兒郎們,提起精神來,去追趕我們的獵物吧!想想你們的嘎查和蘇木,想回到那裏,就得叫敵人全身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