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勒……”
眾多蒙古人揮舞刀槍,一起呼喊起來。
有不少人眼角濕潤了,他們想念自己的努特格,在那裏的氈包裏他們可以痛飲熱乎乎的奶茶,在這樣冰雪地的氣裏,不要是一個蘇木的鄰居和兄弟,就算是陌生人,哪怕是漢人行商走到氈包裏來都會受到熱烈的招待,哪怕他們不知道遵守草原上的規矩,把肋條肉一下子叉到自己的麵前,最多會得到牧民們的挪喻,比如:“可憐的家夥,原諒他吧,他沒有吃過肉。”,牧民們絕不會把吃肉用的刀子揮向客人的頭顱,哪怕是一直和大明爭鬥不休的左翼蒙古,其實也很久沒有大規模的動起刀兵了,眼前的這些牧人,是騎兵,其實也隻是一群騎馬的,乞盼著過和平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大隊的騎兵被鼓起了最後的士氣,確實,眼前才二百多漢人,漢人向來是被視為懦弱和無能的綿羊,是任蒙古人宰割屠殺的對象,蒙古人的氈包會招待一切在雪中迷途的路人,但當他們聚集在一起,因為生活困難而向南方的漢人揮動屠刀時,性格裏的那些憨厚淳樸的一麵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代之而起的就是殘暴酷厲。
當基因裏的殘暴因子被激起來之後,這三千多人果然是把自己當成了狼,現在他們向著前方無助的綿羊撲過去了,殺光那些漢人,眼前一切的苦難也就結束了!
……
“指揮,路途很難走啊。”負責開道的連指揮策馬跑了回來,向大隊指揮抱怨著。
在蒙古人和林南星他們艱難的沿著克魯倫河向西進的時候,一個大隊的銃騎兵也在雪地裏向前跋涉著。
騎兵們都穿著厚厚的襖服,外罩一層大毛的披風,用來遮擋刺骨的寒風。
但氣還是太冷了,騎兵們的臉多半被吹出了凍瘡,手上也是一樣。
所有人的臉上和手上都塗滿了獸油,但凍瘡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
馬匹不停的出噅噅的叫聲,在這樣的酷寒氣裏,漠北的馬匹也有些經受不住,特別是積雪較深的地方,戰馬行進困難,馬背上的騎士隻能下馬步行,在膝蓋深的積雪中艱難向前。
大隊指揮王敬忠,邊軍夜不收出身,六年前就與李從業等人加入了和裕升的鏢行,然後是成立團練時成為團練軍官,到現在的商團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這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十幾歲就當了邊軍,在邊軍中熬了十幾年後,覺連自己的家都養不活,正好和裕升在招收優秀的邊軍充實自己的團練隊伍,被王長福一鼓動之後,不少邊軍中的精銳士兵都選擇了加入,這一晃六年過來了,幾乎所有的夜不收都在商團軍中得到了不少的展,最少都做到了連級指揮以上的職位,或是在軍司中擔任要職。
每個軍官都有自己的一份土地,大隊級指揮擁有的土地是五千來畝,王敬忠對現在的一切都很滿足,對和裕升的公事也是十分上心,憑著謹慎心和十幾年從伍的經驗,加上學習課程過關,很容易就做到了大隊指揮的高級軍職上來。
聽到連指揮的話,王敬忠有些不滿,不過他也知道對方的是事實。
連續二十多一直在趕路,不僅是直線,還要勘察沿途的地形和戰略要點,每個士兵都在冰雪地的環境裏走了幾千裏地。
就算當年幹夜不收,也最多是潛入北虜境內呆個三五,獵殺落單的北虜或是獲得情報後就立刻撤回來,連王敬忠自己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苦。
但當王敬忠想起張瀚之後,就是板著臉道:“你們這些家夥,大人已經對銃騎兵團有不滿了,還敢想七想八,怠慢軍務?”
“哪敢啊?”除了這個連指揮,其餘的軍官也圍上來,有人指著遠方的黑雲,沉聲道:“我們接了軍令後立刻出,沒敢耽擱半點時間。已經趕了四十多裏路,這是雪地啊,又要下雪了。我們提前紮營休整,誰也不出什麼不是來,對不對?”
“正是。”
“車臣汗八成是胡八道,這種氣,這裏又和遼東相隔好幾千裏,怎麼可能有兄弟從那邊跑過來。”
“就算有人想走這條道,我就不信能堅持到這裏。”
“反正我是熬不住,要是真叫我在這樣的氣這樣的地形走幾千裏,還不如直接給我腦袋上崩一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