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舍不得你!”我趴在爹冰冷的身體上,無力地嘶喊著。“真可憐!”前來吊唁的賓客感歎著直搖頭。娘虛弱得癱軟了身體,跪靠在我的身邊,兩個哥哥在門口迎著賓客。
半夜,帶著雪花的寒風在門口呼嘯著。想想多麼諷刺,我出生在梅花開的寒冬,生日宴會沒過幾天,父親竟然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在微弱的燭光映襯下,父親的容顏依舊那麼慈祥。回憶起小時候,覺得我是多麼幸福。雖然從小全家追隨父親四處為官。可是,父親一直很疼愛娘和我們三姐妹。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我也是謙讓愛護。在慵懶的陽光下盡情讀者文史古籍是多麼愜意的事啊!沒了父親,不知未來會怎樣。
操忙了幾天,父親的葬禮終於結束了。看著娘虛弱地躺在床上,我輕聲走了過去。竟然發現她頭上多出了些許白發。突然娘的房門被踹開,兩個哥哥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娘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元慶,元爽!你們來了。坐吧!”大哥元慶搖了搖手,說:“坐我們就不坐了,隻是過來通知你們!爹不在了,你們母女四人沒必要在這呆了!三天之內你們搬走吧!”腦袋嗡的一聲,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叫道:“為什麼?我是爹的女兒,憑什麼離開?”二個元爽瞪著我:“憑我是男的,你娘嫁給我爹隻生出三個女兒!三個賠錢貨!三天之內你不搬走,後果自負!”說完,兩個哥哥摔門而去。
娘似乎老早就遇見了今天這個場景,無奈地笑了笑,平靜地囑咐我讓我通知姐姐和妹妹收拾行李。我不服氣地抱怨:“我要找武氏家族的長老評理!”娘抱著我,忍不住哭泣道:“梅兒,自古族人向男不向女,沒有人會幫我們說話的。乖!聽話,好好收拾行李。我會盡力吧你們姐妹三人撫養成人。”
姐姐拉著我和妹妹的手,跟著母親離開了武府。在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我的感覺好複雜。我懂!今天的離開,或許以後永遠不會回來了!望著“武府”兩個大字,我恨我自己不是男兒身,否則,我就可以保護我的姐姐和妹妹了。
娘在遠郊找了一處小房子,靠著娘的遠房的資助,我們生活得以溫飽。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姐姐嫁了人。爹在朝為官時的好友聽了我娘的遭遇也會時常過來看望並接濟我們的生活。雖然人人誇我美麗,我卻淺然一笑。自小被哥哥趕出家門的場景在腦海揮之不去。在這個年代我懷疑美麗的價值。即使傾國傾城,也隻是男人的玩物吧?沒了父親,又怎會有好的家庭背景的男子看上我呢?
武士彠之女武梅接旨!我慌忙跪下,爹去世兩年了,怎麼皇帝會突然下旨呢?兩耳發熱,我什麼也聽不見。隻見公公把聖旨宣讀完畢,熱情地對我說:“小姐,你的美麗早已世人皆知!皇上封你為才人呢!官居五品!三日後進宮。”
半夜,我被娘的哭泣聲驚醒。隻見娘抽鬥著肩膀,把頭埋在手帕上,我拍了拍娘,問:“怎麼了,是因為今天的聖旨嗎?”娘的眼睛暴露這紅紅的血絲,緊緊抱住我:“孩子,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於一身!太多的宮廷女子窮盡一生,最終孤獨終老啊!”我歎了口氣:“其實我懂!可是,如今,我有更好的選擇嗎?或許,進宮是我唯一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三天後,我踏上了接我入宮的馬車,母親目光渙散,無力地靠在家門口。此時我是多麼想回頭看她一樣。可是,我強忍著淚水,堅定地坐上馬車,望向前方,對自己說:”這是獨一無二的機會!錯過便再無翻身的可能。娘!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不想再被人趕出家門,即使日後身處冷宮,我也願意,畢竟我努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