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相信我,好嗎?(1 / 2)

林振英輕輕地推門而入,昏暗的房間裏獨留了一盞床頭燈,正散發著柔和的黃光。

大床上的女人似乎已經熟睡,可並不安穩。睡夢中的我不斷地搖擺著頭,偶爾幾聲呢喃的夢中囈語,身下的白色床單被兩手抓出了一道道褶皺,像是極度煎熬,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夢中,置身在冰冷的水裏,無盡的黑暗像是永遠看不到邊際。我不斷地掙紮,雙手不停地找尋,可是沒有,四周靜悄悄的,除了水壓壓迫耳膜的嗡鳴聲,就再也找尋不到其他。沒有人來救我,沒有熟悉的氣息,也沒有讓我眷戀的溫度。像是一隻被人丟棄的小動物,滿懷希翼,可心卻是冰涼的。隻有身體隨著水的波動浮浮沉沉,隨波逐流。

一撥一撥的窒息感強烈襲來,肺部裏的空氣很快用盡,想張嘴狠狠地吸口氣,進來的卻是鹹澀的海水,嗆得我止不住地幹咳。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信心耗盡,心已死灰時,一隻溫暖的大手觸碰到我冰冷的指尖。隻一瞬,像是正負極相互吸引的磁鐵,那隻大手快速地纏上了我的手腕。

床邊的位置凹了下去,林振英坐在我身邊。看著我痛苦地掙紮,心疼地展開我抓住床單的手,緊握在掌心裏。那麼的小心翼翼,像是對待價值連城的瓷器一般,生怕一個用力就會捏碎。

將你帶上驅魔的道路倒是是錯是對?這個問題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如果你隻是個普通的常人,就不會經曆這麼多坎坷的遭遇,甚至連夢境都是那麼的痛苦,可你的天賦異稟注定了你的不平凡。風雨飄搖的一路,不知道你能走到哪裏。如果真的累了、倦了,我不介意你的退出。可退出就會平凡了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矛盾的心情讓人最是糾結,林振英深深地閉上眼,反複思量著這些問題。當唯一的答案躍上心頭之時,再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不能改變的是命運,但卻可以改寫人生,生命中所有的悲與喜都隻在一念之間,毅然地走過去,便是新的明天。

這麼想著,心裏闊然開朗,也完全接受了阮秋生的提議。沒錯,還有時間,與其看著阿貓在生與死之間掙紮,不如放手一搏。這不是自負的想法,而是絕對的了解,了解她一定會接受,了解自己必定功成。

心有千千結,一旦放開束縛,精神頓時輕鬆下來。退下腳上的鞋子,林振英傾身靠在床頭,那隻手還緊握著我不放,而另一隻手穿過了我的頸下,將我攬在懷中。

惡夢中的我像是得到了救贖,終於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拯救,脫離苦海,漸漸安靜下來。向溫暖的源頭更靠近了些,小腦袋在他胸口貓兒一般的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嚶嚀了一聲終於又沉睡了下來。

熄滅了昏黃的床頭燈,黑暗中的林振英卻沒有半點睡意。柔軟的身軀抱在懷裏,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籠罩在周身,那是一種寧靜的感覺,可以讓自己驛動的心逐漸平穩。就像潭水,雖然沒有大海的廣闊浩瀚,卻讓人們願意為了它的幽柔嫻靜而駐足停留。心裏好像揣進了什麼東西一樣被填得滿滿的,很踏實,很安逸,靈魂放佛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憩。忽然發現,為了守護這份難得的安寧,做些什麼,舍棄什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哪怕下一刻就是狂風暴雨,也願為此甘之若飴。

睡夢中的溫熱漸漸冷卻,冰涼的氣息刺激得我不得不醒來。此時的戶外已經是天光大亮,不過沒有視覺感知的我卻不知道現在幾時。懶懶地起身,揉了揉沉重的腦袋,心底一片迷茫。當意識慢慢清醒以後,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回籠,逃離、爭執、擁吻,最後——最後好像是昏過去了。想到這些,臉騰地通紅,幸好是昏過去了,否則尷尬的都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了。

慌慌張張地下床,還有些頭重腳輕,雙腳一觸地便是冰涼的地板,起身習慣性地往前走,居然沒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家。隻聽‘砰’的一聲,腿便撞上了堅硬的實木桌腳,痛的我皺起了眉。

“怎麼了?撞到哪裏了?”發生意外後的第一時間,房門被打開,熟悉的聲音略帶關切,伴著腳步聲走了進來。看到我赤腳站在地上,林振英想也不想地將我抱起,然後放到了床上。“風寒還沒好,怎麼能光腳走路。有什麼需要就叫一聲,我和姑媽都在外麵。”

兀地聽到林振英的聲音時我便愣住,以至於對他一連串舉動都毫無知覺。直到被放到床上後才回過神來,原來這裏是他家。臉上的紅暈還未消褪,卻又想起了什麼,急遽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