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蹲在外麵聽牆腳的蘇荷聽的小身板突的一震。
原因無他。
這聲音,是她識得的。
昨日她還見識了這聲音在潮湧人群中一口一個‘小爺’張狂的語氣,如今卻在牆角聽到這個聲音‘操勞’的關心天下民眾的生計。蘇荷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過玄幻了。
那叫一個酸爽。
裏麵的聲音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陳守義把眉目一橫,眼裏有些冷清。他用舌尖舔了舔紅潤的唇,側首說道:“我本可以忍他讓他念及從小到大的情誼避著他,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從侯府開刀。容不下我陳家的風頭,侯府遲早是要站在他的對立麵的。早晚免不了一場廝殺,如若這樣,倒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你這樣,我今日修書一封,你明日派一人騎著快馬去滁州找到高懷文給他。此事至關重要,你務必叫人快馬加鞭。”
“此外,你明日去戶部找周禮至……”
陳守義說著便走到書桌邊上,提起桌上的狼毫筆一邊修書,一邊有條不紊的吩咐。
藍衣男子恭敬的立在一邊,低眼彎腰,聽得極為認真。
蘇荷在外麵聽的仔仔細細,前前後後梳理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直覺她現在好像不能再呆在這裏了。話本子裏麵都說知道的越多,越活不長久,蘇荷覺得大約是這麼個道理。
她緩緩的貓著腰,抬起步子,就想逃匿。
夜裏月明星稀,小院裏角角落落泛著朦朧的光澤,但到底是在夜裏。蘇荷不是貓妖,這時候就著昏暗的燈光也有些看不太清。
她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一步,再往後退了一步。突然腳跟好像是觸及到了什麼,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聽見一陣叮當聲傳來。
房屋的四周,簷廊的台階上設了一條紅線。蘇荷一不小心一牽,連帶著紅線上的鈴鐺都響了起來。
紅線不斷,上麵多多少少係了有幾十個鈴鐺。隨著紅線搖擺的時候聲音格外的清脆。
聲音越是清脆,蘇荷心裏越是慌。
陳守義察覺到外麵的動靜,臉色一變,冷聲質問道:“是誰?”
清冷到看不出起伏的聲線卻叫人感覺到了一股逼人的氣勢。
蘇荷聽牆角被人發現本來就緊張的厲害,還是聽了這樣的內容。現下陳守義這麼一說,她當即什麼管不了了,撒開丫子往夜裏跑。
有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藍衣男子從腰間拔出一把劍來,在空中氣勢淩厲的挽了一個劍花,然後破門而出,朝著蘇荷直直的刺來。
來者氣勢洶洶,藍色的身影在夜裏穿梭,帶起周圍一片風。蘇荷覺得後背脖頸處涼颼颼的,出於獸類的本能她身子往旁邊一歪,後麵的藍衣男子正好從眼前掠過。
堪堪躲過一劫。
好險!
蘇荷還沒來得及好好平複一下,便看到那長劍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以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向自己逼來。
她的法術不高也不怎麼嫻熟,這種情況下更是半點使不出來。她轉身往後麵跑去,速度卻不及來人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小石子,絆了她一腳。她身子往下一伏,才躲過了那劍。頭上一縷斷了的青絲揚下來,樣貌可謂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