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麵泡著茶,剛剛房門未關還聽不太清,如今倒是清晰的很。爐火旺盛,水泡“咕嚕咕嚕”在茶壺裏麵上下翻騰。劉去病長年患病,多年臥榻,房間裏麵散著淡淡的藥草香。
劉去病手按著兩個車軲轆,把輪椅調到了蘇荷的對麵。
那用布覆蓋的圓桌上擺著一個小香爐,精致小巧,劉去病從一邊拿起一撮香料撒了進去,不消片刻就從裏麵飄出來白色的煙霧,一直嫋嫋向上到了屋頂才慢慢消散。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早上衙門裏麵的人又找上了門來。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交代。”
蘇荷一聽是衙門裏麵的事情,就不難想出大概是衙門那邊還不死心,於是便盯著劉去病問:“他們說什麼了麼?”
“說什麼?”劉去病一副記不清的樣子,用手點了點頭。“讓我好好想想。”
蘇荷隻好在一邊無聲的等著,鼻子裏麵竄來一股奇異的香,眼前的視線卻漸漸模糊。
她在眼前揮了揮手,發現連自己的手都在眼前有了重影。
“蘇姑娘,蘇姑娘。”
她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在叫她,可眼皮不受控製越來越重。
最後一眼,她好像看到了煙霧繚繞中一張模糊了五官蒼白的臉和異樣妖冶上翹的唇。然後就毫無意誌的跌進了一片黑暗中。
……
蘇荷是被膈醒的。
身後是一片陰冷至骨髓的涼意,耳邊響起的是“滴答滴答”水滴規律敲打至岩壁的聲音。
睜開眼睛的時候被眼前的亮光刺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腦子裏麵還在嗡嗡作響,她拿手掌根撐了撐才覺得舒緩了一點。明明之前自己還在劉家少爺那個充滿草藥味的屋子裏麵和他交談著,怎麼下一刻就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中間的記憶是半點都沒有了,腦子腫脹得好像說書人口中所說的中了迷藥一樣,蘇荷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著了道了。
這個劉家少爺,有問題。
蹲在地上久了,腿有些麻。她站起來拿拳頭捶了捶。手上的事情不停,眼睛也沒有閑著。四周環了一圈開始打量起自己的處境來。
她目前在的地方像是一個地道,但說是地道又顯得不太準確。
在她的正前方有一處圓形小池子,用石頭做的邊,拔地而起,估摸著高度應該隻到蘇荷的大腿處。裏麵的水清澈得泛藍,還有兩尾的紅色錦鯉在遊弋,時不時地擺動尾巴攪動起水麵層層的漣漪。
小池的周圍是一些粗壯的樹幹,附著著不少長勢濃密的青苔,潮濕的,層層疊疊的布行著,隻有偶有幾處才會顯現出樹幹原有的深褐色。正上方是一個大的口子,從那個開口處有不少亮光灑下來。照在樹幹上,水池裏,還有蘇荷所處的地道邊,攀上她那雙早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髒的白色繡鞋。
蘇荷初初醒來的時候就是被眼前的這片光亮給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