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伏日大陸,玄煌,燕山,微瀾,北遙,縭占據大陸東西南北中五地,單位統一為國,奈落,契月,枯葉,三途占據各方要塞,單位統一為城,於是五國四城,五皇四君,各持一方,太平安樂,你送我一片血流成河,我換你一座屍堆如山,相得益彰,不亦樂乎。

兵臨城下,卻是六軍不發,刀劍暗啞,卻不及一曲絲竹沙啞。百萬黑甲士兵,第一次將三途城外一望無際的黃沙掩蓋,黑壓壓匍匐數百裏,數不清的眼眸不錯地盯在高聳的三途城城樓之上,屏息靜氣,望眼欲穿。

所謂‘美人於懷,天下於心’,然,得一能夠攜手一生之人,何其有幸,又何其不易。

琴聲淙淙,一架鳳首箜篌,一曲戰歌豪邁。

舞袖淩風,一抹千嬌百媚,一顏傾國傾城。

伏日大陸,五國四城,千百年來最美的女子,迎著沙漠落日,舞成一曲絕世淒美的景,華美的舞裙翩然展開,彎折了多少英雄的雙膝,蜿蜒的水袖劃破蒼穹,迷失了多少孤傲的心,一顰一笑,將流年輾轉,席卷了滄海桑田,攏起了百世的妖嬈。伏日大陸,五國四城,無人不知的人物,她的名字,叫做喬舞袖,一抹紅顏,驚天動地。

曾憶否,她在饒水踮起腳尖,旋轉出第一支舞,秋水為骨,春花琢顏,嬌俏一笑,微瀾國太子心醉,失足跌落饒水,枯葉城城主送上枯葉城鎮城之寶,隻為求她為他獨舞一曲。

往事如煙,北遙國都冰雪樓台之上,她足踩冰靴,輕舞飛揚,如蝶如狐,眉目間,一點相思,一點情愁,淡淡惆悵,傾斷萬人腸。第二支舞,北遙國國君棄了一國天下,隻願隨她浪跡天涯,契月城城主撂下話來,他的城主夫人必須是她,燕山國一十二歲的國主與她姐弟相稱,卻也童言,長大後必要娶她為妻。

她是天下男子夢寐以求的女子,她是無數高位者寵在手心的寶貝。

乍暖還寒時候,四國對立,三城反目,隻為她,隻因她。展顏一笑,舞出一曲霓裳羽衣,嫦娥奔月。第三支舞,禍世紅顏之名強加於身,她被天下人埋怨,何以最美,何以擾了五國四城這脆弱的平衡,何以斷了天下人太平的日子。念去去,都是錯,錯起她一張絕世妖嬈的顏,錯起她一身驚豔天下的舞藝。

伊人初嫁,嫁得是三途城城主,五國四城裏最偏遠的一處,最弱小的一座。

她嫁了,選了個最沒有野心的男人,成了有夫之婦,以為這便是結局,以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卻不想成了一場更大的浩劫的導火索。

他說,她的選擇,侮辱了他們。

他控訴,為何偏偏是他,最配不上她的那一個。

他無言,相思早已成疾。

她緋紅了臉頰,據理力爭,‘我愛他’,三字一出,卻引來嘲笑聲一片。

玄煌國國主司空無意微微一笑,搶她入懷,封了她的口,以吻,當著她夫君的麵,她的夫君,三途城城主一身紅衣,緩緩啟音‘她早已是我的妻,她懷的是我的骨肉,’。一句,毀了君王豪傑們所有的自尊與自負。

晚來風疾,戰事一觸即發,隻是,這一次,四國四城聯手,為一紅顏宣戰三途城。兩情相悅偏成一方的強娶豪奪,一個饅頭引發了一場老命傷財卻彰顯國威的血案。

第四支舞,喬舞袖赤足舞於城樓之上。城樓之下,她的夫君誓死守衛,為她,也為他的城民,獨自一人與玄煌國國主司空無意殊死搏鬥。

血淚相溶,她愛他,怎麼就是笑話,他愛她,怎麼就成虛構,不愛,她又為何擇他為夫,不愛,他又何必因她對抗八股勢力,必輸無疑的一役。城上城下,她長袖翩然,他亮劍如冰,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縱是不被任何人祝福。

一日一夜,心傷時候。

玄煌國國主司空無意手握三途城城主魏城隍的頭顱,親手推開三途城傳說中堅不可摧的城門。涼薄的嘴角噙著一絲邪惡如魔的笑意,他一步一步,輕鬆又愜意,微微晃動著手裏的頭顱,近乎瘋狂,他殺了他,斬下了他的頭顱,如此而已。他身後,殘斷的脖頸下有血紅隕落,一下一下,曳成一線長長的紅線。司空無意有心,一步一步踏上石階,走上城樓,稍稍揚起胳膊,讓整個三途城的人都看著,他們的城主隻剩下一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