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斕的玻璃小球散落滿地,一顆一顆,凝著陽光,璀璨奪目。五彩的光斑一圈一圈,比玻璃小球略大了些,亦是散了一地。隨著玻璃小球的滾動,五彩光斑呼應著,交疊著,霓虹一般夢幻。

殘斷老舊的石階上,獨坐著一個小娃娃,三歲的樣子,著一身玄色短衫,男童打扮,皮膚細白如瓷,眼眸細長萬如新月,可可愛愛的一對梨渦凝在腮側,淺淺淡淡,粉嫩的小嘴微張,露出微尖的乳牙來,小獸一般地。

小娃娃一手托腮,一手微揚,獨伸著食指在虛空裏輕劃。滿地玻璃小球隨著那短短一指的輕劃,緩緩滾動,依著某種軌跡,乖巧聽話地在陽光下交錯成迷離的色彩。

“嘻嘻。”眯眸輕笑,食指突地加快速度,滿地玻璃小球停滯了一秒,隨即快速地旋轉走位,狠狠地撞上對方,‘叮’‘叮’的脆響聲不時傳來,玻璃小球瞬地偏離原本地軌跡,又被狠狠扯回,滿地亂花,絢爛之色醉人眼眸。

“小主子,小主子——”

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娃娃眼角輕挑,一對梨渦深了些許。

“我的小主子哎——”

呼喚聲越來越近,小娃娃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塊,玻璃小球飛速旋轉,帶起點點塵埃。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最後一個拐角,聲音沒有了阻礙,脆生生地動聽。小娃娃食指一頓,滿地淩亂瞬間靜滯,待一雙繡鞋映入眼角,塵埃早已落定,更似是從未揚起過一般。

“小主子!”來人嗔怪地一聲,雙手叉腰,半怒半笑地睨著坐在石階上笑得一臉乖巧的小娃娃,佯裝生氣道:“小主子要再這樣,祭劍我就去和主子告狀。”

“嘻嘻。”小娃娃捂著嘴笑,笑某人每次都這麼說,可是每次都沒見著行動。

祭劍一咬牙,加重了語氣,順便瞪眼:“我不是說著玩兒的哦,我真得會告訴主子的哦。”

小娃娃就是笑,看著祭劍,一點也不擔心祭劍去告狀,更不擔心她師傅會知道,她師傅本就知道。

祭劍挫敗地重重歎了一聲,垂著手臂,垂著腦袋,晃到小娃娃麵前,活像一隻孤魂野鬼。語氣一轉,威脅成哀求:“小主子,祭劍求求您了,回去把午課做了吧。”

“嘻嘻。”小娃娃摸摸下巴,童音軟糯地拒絕:“不要。”

“哎呦喂。”祭劍腳一跺,蹲下身來,對著小娃娃雙手合十,滿臉的誠懇:“我的小主子啊,明早主子可就回來了,你就算做做樣子好了,至少背個幾篇嘛。”

撅撅小嘴,考慮一下。

“小主子,你如果再墊底,主子真得會責罰祭劍的,小主子,你忍心看祭劍被責罰嗎?”祭劍抽抽鼻子,一臉的可憐兮兮。

忍心啊,怎麼不忍心。“嘻嘻。”小娃娃抬手捏捏麵前如花似玉的臉蛋,滑滑膩膩,手感真好。“肚子餓了。”

祭劍兩眼放光,有戲。“小主子,想吃什麼?”

“葡萄。”強人所難

祭劍聞言,嘴角抽了下,現在才五月,哪裏來得葡萄。

“能不能換個。”這個難度太大。

小娃娃很是憋屈地撅起小嘴,思考了半響,才道:“金枝玉露的千層酥吧。”不情不願,勉勉強強地換了個,誰讓她一向好說話。

祭劍一陣抽噎,咬咬牙,為了她漂亮的嫁妝:“成交。”縭國最貴的糕點鋪子,每日限量供應的千層酥,她抽抽鼻子,揮一揮衣袖,和半個月的工錢道聲別。

“我很快回來哦,小主子千萬別亂跑了,就在這兒等我。”

“好。”小娃娃重重地點頭,她當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