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山,是一切開始的地方,用來做最後結束的地方似乎再好不過。
“我在等你,因為我欠你一個結局。”夜如墨的聲音仿佛一股清泉流過心頭,撫平人心中所有的急躁,隻留下淡淡的寧靜。
“可是我還不想要這個結局。”風汐舞的聲音卻像深秋的寒風,淡漠冰冷,卻也帶著秋風蕭索與悲涼,“夜如墨,我們之間,你一直都是掌控全局的那個,這次換我。我說過了,要來世償還。”
“為何一定要來世呢?你明明知曉我已沒有來世。”夜如墨終於又換上了那一身白袍,他一動,衣袍上點點的銀紋宛如有了生命般,隨風飛舞,整個人更是無比飄逸。
“不,你有,你欠我的還沒有還。”
天道輪回,上蒼一直在看,你所欠的終究要還。
“那麼,便等來世吧。”夜如墨對風汐舞的執著似乎很無奈,輕輕搖頭後準備離去。
“夜如墨,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見夜如墨轉身,風汐舞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壓抑著深深的怒意,“你可知你在做的是在逆天?”
夜如墨的身子忽然僵硬了一下,繼而轉回身看向風汐舞。四目相對,風汐舞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與憤怒。
“逆天又如何?”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語氣,似乎因為逆天而承受天罰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讓你幹涉我的命運了嗎?我讓你欺騙我了嗎?”每說一個字,風汐舞心上的痛與怒就漲上一分,到最後化成了撕心裂肺地質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繼承祭司之位,一生被困於聖蓮教,被寒漠霜逼迫嫁於他。成親當夜,孤身來到祭壇,
一把火毀滅整個聖蓮教,最後的她也自盡而亡。
這才是風汐舞這一生的命運,可是夜如墨為了給她自由,替她毀滅了應該由她毀滅的聖蓮教,背負了沉重的天罰。
無法忘記千機紫櫻給她看到的畫麵,天罰之下傷痕累累的夜如墨,奄奄一息,狼狽不堪。
那不該是他,不該是淩駕蒼生,睥睨天下的他。
更可怕的是,這天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如今夜如墨也再無輪回,若死去,隻會灰飛煙滅、靈魂散盡。
如果不是千機紫櫻,風汐舞這一生怕是也不會知道真相。
“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恨你了嗎?”風汐舞如此憎恨夜如墨此刻的無言,她急促地走到夜如墨麵前,仰著頭,對著夜如墨的雙眼,語調中盡是淒涼,“我恨了你十多年,可是如果連這恨都沒了,我們之間還能剩下什麼?所以,夜如墨,我還是恨你。”
有人說,最美不過年華。
可是對娜春來說,年華是過早失去鮮活的性命;對衛無顏而言,年華是過早的成長。
對風汐舞來說,她的年華不過隻是一場夢,一場由自己編織,又由自己親手毀滅的夢境。
明知是虛無,卻沉淪至深,最後隻能用鮮血來喚醒。
親情,可曾能有過?
愛情,可曾能愛過?
就連這刻骨銘心的恨,也隻是命運與自己開的一個莫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