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恨吧。”夜如墨的語氣如此無奈卻深藏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溫柔。
風汐舞看著夜如墨，忽然就撲進了他的懷裏，她環住夜如墨的身軀，頭顱埋在他的胸膛，盡管很微弱，但是風汐舞還是聽見了夜如墨緩慢的心跳聲，隻為她而跳的心跳聲。
“夜如墨，你知道嗎？當把斬風劍鎮刺入你胸膛那刻，我卻覺得痛的是我自己，痛得幾乎不能呼吸。那刻，我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
那份壓製的愛意與仇恨，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化成纏繞在她心上的荊棘，刺進她的血肉，若要掙脫，注定鮮血淋漓。
微不可聞的歎息在耳邊響起，似乎是多年前的那夜，手中紅蓮緩緩綻放，他也這麼歎了一聲。
不知是歎息命運的捉弄，還是感歎萬年歲月的沉寂。
“汐舞，不要攔著我，這是萬年來我唯一的心願。”
沉沉的聲音帶著往昔的溫柔，將她一步步引向夢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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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身，千機紫櫻便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一揮衣袖，周圍的景色立刻都化作灰蒙蒙的一片，就連天空也變得烏雲密集起來。
千機紫櫻走向夜如墨，華麗的紫色衣袍拖曳在地，她每向夜如墨靠近一分，天色便黯淡一分，團團的烏雲之間，已有雷聲轟鳴，閃電交錯。
“夜如墨，她本該隻是你生命裏一個匆匆過客，你既然已經俯瞰人世萬年，又何必再沾染塵世的泥霜。”
麵具下的那張臉融入了世間最美的風景，足以顛倒眾生，驚豔這萬裏山河，眉間的一點朱砂更是讓他帶著超脫凡塵的美。
夜如墨不語，沒有一絲表情的他更是顯得清冷高貴、不染一塵。
“不回答那便算了。”千機紫櫻雙手飛快地結了一個印，金色的光芒如陣圖一般在她手中浮現，紫色的瞳仁裏金光不退，夜如墨的倒影越來越清晰。
“汝為天行神者，本應順天意，掌輪回。反背棄己責，逆天改命，吾以千機神之名，降以神罰。”
下一步本該立刻取出夜如墨眉心的神印，可是千機紫櫻卻停了下來，她問：“你真的沒有什麼可留念的了？”
留念的嗎？
明明不願去想，可是那樣的畫麵就忽然闖進了他的腦海。
漫長的歲月，早就數不清過了多久，隻知道，一日日、一天天，無數的星辰落下，無數的日月升起，而他由參與者變成了旁觀者，再由旁觀者變成了俯視者。
七情六欲，愛恨癡嗔，人類的感情，早已與那段作為凡人的歲月一樣遙遠。
可是那一日，他見到了她。
那時古樹枝葉繁茂，花開正盛，少女嘴角微揚，如玉的容顏難掩滿眼盈盈笑意。
飄零的落花，如化成一場初雪，落在他萬年未起漣漪的心海。
那一眼穿越這千萬年的寂寞，如一縷柔光，照亮這萬年來的黑暗。
似乎已經足夠了，夜如墨的嘴角噙起一絲淡淡的微笑，輕輕地回答：“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