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沒有輪回了嗎?”見到千機紫櫻的時候,風汐舞第一句話問的是便關於夜如墨的情況。
現在也隻有千機紫櫻才知道夜如墨的情況了。
“也許有,也許沒有。”千機紫櫻看了一眼風汐舞,比起風汐舞急迫的語氣,她回答得漫不經心。
“什麼意思?”風汐舞的聲音有些沙啞,麵容十分憔悴。
“這世間,誰欠了誰都是要還的,若不想來生再有糾葛,此生則需了斷。”紫色的指甲掐在一段樹枝上,稍微用了點力氣,千機紫櫻便折下了這段光禿禿的樹枝,本是光禿禿的樹枝在她的手中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立刻發芽、開花,轉眼間已經花葉茂盛,散發著勃勃生機。
“他本沒有輪回,可是你以斬風劍為見證,要與他糾葛來世。”
聽見千機紫櫻的話,風汐舞眼中閃出希冀的光芒,可是還沒多久就被千機紫櫻打破了:“風汐舞,你也逆了天、改了他人的命運。夜如墨本就需承受天罰,而如今還為你承擔了逆天的結果。就算有輪回也逃不過天罰,本神尊覺得,比起這樣的生生世世,倒不如灰飛煙滅來得痛快些。”
最後風汐舞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她的心宛如掉入了深淵,卻不敢乞求著地的那刻,有什麼從身體硬生生地被剝離開來,千瘡百孔的心裏不知最後還剩下什麼。
天地浩瀚,她卻不知何處是歸處。
風汐舞離開後,千機紫櫻低頭細嗅手中盛開的花朵,眼中有金光一閃而過,空靈的聲音染上一絲笑意。
“縱使有人擔了,但還是要給懲罰的。花兒,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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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離開?”趙無邪一身金爪黑色龍袍,站在冷冷的皇宮門口,看著昔日的好友,目光中是深深的不舍。
“陛下,國內以安,四海平定,臣也該去封地安度此生。”恭敬的語氣帶著堅定,烏道瞳已經下定了決心。
“我不會勉強你的。”在烏道瞳麵前,趙無邪沒有任何帝王的架子,他拍拍手。遠遠立在身後的侍衛立刻上前將一直抱在懷中的東西恭敬地呈了上來,趙無邪接過此物,示意侍衛退下。趙無邪親自將盒子打開,遞到烏道瞳麵前,“知道你要走,我一直在想送你什麼好。最後命人用萬年溫玉為你打造了這副棋。”
萬年溫玉,冬暖夏涼,養脈疏筋,乃世間至寶。
“謝陛下。”從趙無邪手中接過這副做工精致的棋,烏道瞳的指尖也有些顫抖。
往宮門外的馬車走去,烏道瞳忽然轉過身,對著趙無邪說道:“陛下保重。”
目光深深,像多少次年少離別時對彼此說過的話,隻不過多了陛下二字。
二十多年的默契,趙無邪又怎麼不會不明白烏道瞳所想表達的意願,他在提醒自己身為帝王所要承擔的責任與壓力,趙無邪挺了挺本就筆直的身軀,帶著帝王的威嚴,麵色莊重認真地回答:“朕會的。”
留在巨大的紅漆鎏金宮門下的是屬於王者的孤寂,趙無邪久久站在那裏,一直看著烏道瞳的身影消失不見,許久才轉身回宮。
在場的人都感歎能讓一國之君站在冷風中目送離去的背影,這該是多麼大殊榮,卻不知走的是何人。
年少對弈,為了一局棋,不眠幾夜。幾十年的生死之交,從無猜忌。
朕登基三年,如今,道瞳,連你也決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