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來推去,婦人始終不肯接過銀子。
舒迪隻好收起了銀子,笑道:“既如此,大嬸且等我到了城裏換開銀子再付你吧!不過這樣的話,我們可是隻能寸步不離的跟著你了,不然一會找不到人可怎麼給你錢呢!”
那婦人看舒迪收起銀子,鬆了一口氣笑道:“看姑娘您說的,您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伶俐人兒,哪能為這麼幾個板兒的事情跟我計較啊!再說這一路若有姑娘你們作伴,我倒也省得一個人孤單了!”
說完看了看天色對著舒迪笑道:“這也歇了一陣子了,要不咱就起身走吧?”
舒迪關心道:“大嬸,你這擔子吃的消嗎?不行就拿挑出來些,我們幾個幫你拿著,你也輕鬆點不是?”
“莊戶人家,皮糙肉厚,勁頭也大些,這也沒多少東西,就不用麻煩姑娘了!”那婦人笑了一聲,身子一彎,兩個籃子就騰空而起。
舒迪看她那靈巧的架勢,還真是一副頗不以為然的表情,遂也就沒再客套。
這婦人看舒迪聰慧知禮,且對她一口一個嬸子的喚著,心裏也很是歡喜,就絮絮叨叨的將自己家的情況,以及雲城的奇聞怪事什麼的,都竹筒到蠶豆的一骨碌講給舒迪聽。
原來這婦人娘家姓鄭,閨名桂蘭,後嫁於鄰村萬家的獨子萬慶春為媳,她男人老實厚道,這點隻看她不接舒迪銀子時,說的那些話就知道了。
因為父親做得一手好木匠,這萬慶春自小也就耳濡目染,加上他手腳利索,腦子靈活,萬老爹那手木匠活到了兒子手裏更是青出於藍,漸漸的,這萬慶春的手藝在十裏八鄉就出了名,誰家做些精巧東西總是要先找到他。
鄭氏進門之後,先後生了一兒一女,她每日裏孝敬公婆,教養兒女,又兼之勤勞聰慧,持家有方,這日子也就越過越順暢了。夫妻倆攢夠了錢又商量著在村頭開了家小賣部,平日裏賣些油鹽醬醋,針頭線腦的小東西,加上萬慶春時不時的還接些木匠活,一年下來除了地裏吃的用的,倒還能攢上七,八兩的銀子。
她兒子翻過年來就十六歲,夫妻倆看兒子頗好詩書,就一直供著,好在這孩子聰慧知禮,令得夫妻倆很是欣慰,明年就要準備參加鄉試了!女兒今年十二,跟綠蕊一樣大的年紀,小時跟著他哥哥學了兩年字,以後就一直跟在鄭氏身邊打下手,閑暇時就學習針黹,倒也是乖巧聽話,準備過兩年等她再大些,就在身邊找個知根知底的後生嫁了,也好相互照應些。
舒迪聽她這麼一說,倒也跟著附和了幾聲,還誇了句:“嬸子看著就是個有福的!”隻樂得鄭氏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說讓舒迪得空兒去她家玩兒。
舒迪笑著應了,客套說有機會就去她家叨擾。
心裏思忖道:“聽這婦人的話音,她男人應該是個精於工匠的好手,若是早幾日認識的話,自己的那些家具說不定倒是可以托他打製的。”
一邊走一邊聊天,不知不覺就看到了位於雲城東邊的鏡湖。
橢圓形的湖麵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畔一排排的垂楊柳緊緊的包裹著鏡湖,遠遠望去,仿佛一麵鑲嵌了翡翠的橢圓形鏡麵。
再走近一些,就看到了湖邊草地上來來往往的遊人,隱約還看到悠遊於湖麵的幾艘遊船。
“軒弟!咱們快點!”聞紹棠喊了一聲,扯起趙逸軒的手就朝前奔去。
綠蕊脆生生的喊了句:“少爺等等我!”撒腿也跑了起來。
剩下三個丫頭雖然沒跑開,那眼神卻也一而再的露著興奮。
見此情景,舒迪對鄭氏笑了一聲,道:“大嬸,今日多謝你的幫助!我這兩個弟弟野的跟猴兒似的,我得快去跟著他們,免得跑丟了或是闖出什麼禍來。我們就此別過吧,以後有機會定要去你家再吃梨子!”
那鄭氏眼見著舒迪追弟弟心切,爽快的笑道:“姑娘為人和善,心性純良,我還未曾謝謝姑娘肯耐著性子聽我嘮叨呢!你快去吧,這裏人多,真要走散的話可少不得麻煩的!若是一會吃完的話就去那裏找我拿,籃子裏還多著呢!”
說完朝斜對麵一指,挑起擔子就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