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又有人看見紅鸞郡主和佛前公子一同在城內的攬翠湖泛舟烹茶,女子紅衣如火,書生白衣翩翩,那場麵猶如畫中一般。
京都城裏的流言風向又變了,說佛前公子與紅鸞郡主其實是兩情相悅。佛前公子入鬆林書院,不過是為了離紅鸞郡主近一些。至於佛前公子因病錯過秋試,就變成了用情至深相思入骨。
一時間紅鸞郡主夜闖鬆林書院的事,在京都傳成一段佳話。
流言傳到鬆林閣的時候,書生正和鬆林子下棋。大小姐尋來時,看到的正是鬆林子手執白子想要悔棋的場麵。
“你這老頭真是無賴,下棋比不過書生就比耍賴麼?”大小姐掐腰做茶壺狀,抬手將鬆林子要悔棋的手按了下去。“書生,這京都城裏流言四起,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郡主怕了?”書生執黑子,落棋不忘拉了大小姐坐下。“既是來了,想來郡主心裏已是有了成算。不妨說來聽聽。”
“郡主和雲墨有話說,老朽就先回避了。”鬆林子收回想要落棋的手,作勢要走。
“先生不妨也聽一聽。”書生抬手挽留。
“咳……也好。”
“書生,你來公主府提親吧。”大小姐語出驚人。
“郡主這是心急了?”書生抬眸睨了一眼麵色微紅的大小姐。“這事要是傳到聖上耳中……”
“那算了!皇帝舅舅那邊我去說,待聖旨下來你再去不遲。”
“聖上已經傳過旨意,要雲墨明日麵聖,郡主所提之事,待雲墨麵聖以後再提不遲。”
“皇帝舅舅要召見你?我怎麼不知道!”
書生猝然落子,淡然一笑。“密旨。鬆林老師,承讓。”
6
書生去麵聖了。大小姐在閨閣裏急的團團轉。長生坐在廊下揪著一把野草,急大小姐之所急。
“郡主,郡主,有消息了!”被打發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頭匆匆跑來。
“什麼消息,快說快說……”大小姐匆忙跑到院中,不耐煩小丫頭的行李,“免了免了,快說,什麼消息。”
“奴婢看著皇上的車駕進了鬆林書院,現在鬆林書院已經戒嚴了。”
“你怎麼知道那車駕是皇帝舅舅的?”
“趕車的是皇上身邊的元公公!皇上去到哪都帶著的元公公。”
鬆林書院裏,眾學生跪成一片,領頭的,正是鬆林子和書生。皇帝並未作停留,召了書生上車,掉頭往京都城裏外的寒月寺去了。
寒月寺的主持大和尚帶領著眾僧侶在山門外迎接,一路領著二人,又到了聽竹閣。
“朕,已經多年沒有見過你的母親了。”
“多謝皇上掛念,家母已經去世多年,臨終前一直在感念皇上的恩情。”
“哼……恩情?要不是因為我,你們母子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哪裏來的恩情?”
“母親過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義兄。母親說,若有生之年能再次得見皇上,叫雲墨不要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當年她一意孤行,一心要助我登基,不惜以身犯險甚至……”
“當年的事,雲墨不知道。雲墨隻知道,母親從來沒有怨憎過任何人,包括雲墨的父親。”
“你的父親……”皇帝長歎一聲,“逍遙子一去經年,不知所蹤,連朕的暗衛也尋他不得。”
書生立在案側,抬手烹茶,雙手獻盞:“皇上,雲墨的武火烹茶,不是每次都能喝得到的。”
“罷了。你既不願多言,朕也不強人所難。不過你與紅鸞的婚事……”
“草民鬥膽,懇請皇上不必插手此事。”書生俯首長跪,“紅鸞郡主出身高貴,雲墨也不是那等貪圖富貴之人。此生隻願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那,朕也就不多言了。”
“多謝皇上。”
“雲墨,你這一身傲骨,竟都折在這紅鸞的身上,這一點,和你母親很像。你放心,你二人之事,朕不會多言也不會插手,一切,但看你二人的緣分了。”
“雲墨,謝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