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月夜,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得這樣沒有人性。"段岑潺使勁搖著她的肩,月夜的眼睛咄咄逼過去,看了一會兒,猛抽身離去。段岑潺把劍扔在地上,跪在那兒。
"小姐,這就是陸呂和季晏的家人。她是陸呂的妻子,他是季晏的兒子。"
"對不起。"月夜向他二人做了一揖。他們二人都哭起來,"對不起。"
那夫人擦幹淚。"小姐不必自責,恒山派幾十口人全死了,夫君日日都想報仇,他把生命托付給小姐,必是信得過小姐。"
季晏的兒子也道:"小姐如果還有什麼事,我季馹在所不辭。"
月夜跪下,"信得過我的人竟與我素不相識。"大家忙拉起她。
段岑潺走到幹欄居,冷默音道:"早聞段公子不求奢華,不求尊貴,不圖虛名,看能不能拔出青赤劍。"
段岑潺笑道:"先生過獎了,先生才是真的善上之人。"
他接過青赤劍,拔到一半就段了。
冷默音笑道:"你心裏果真還有欲念。"
段岑潺苦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心裏的欲念。
"我們不想愛上一個人,往往無法如意,想要忘記這個人,往往也無法遂心。這心裏就隻容得下她一人,全世界的人都恨她,相信她壞,自己還是無法恨起她來。"
冷默音道:是月夜嗎?"段岑潺還未開口,他已看出來了,道:一個人既然愛了,就要學會承受痛苦,我失去過感情,也知道愛如覆水,去了難收。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覺得虧欠綠秋的。月夜是個好孩子,她本性不壞,你比我更清楚。你應該幫她,無論她做什麼,總有她的道理。"
段岑潺道:"我就是因為知道。。。。"眼裏換了堅定之色,"我寧願為她的幸福而千百次的犧牲自己的幸福,如果這是她想要的生活,我會盡力。。。。"
月夜正好在外麵,聽到這句話時無語淚流,她覺得一種甜蜜浸透全身,有種想進去抱一抱段岑潺的衝動。而她終究沒有進去,而是退了回來。她一直覺得沒人理解她,其實錯了,段岑潺不像冷浪嶼,他是個溫文儒雅,與世無爭的人,他用他的方式關心她。
一位俊朗少年立於巍巍廬山之巔,口中吟詠:"唯月夜樓月,遠近必隨人。唯月鼓樓月,是該是唯月鼓樓月,我又怎能改別人的想法。"
他正是段岑潺,現在他心裏翻江倒海,亂得很,"你曾說你喜歡山,我告訴你,看完五嶽不見山,看完黃山不見嶽。峨嵋山--峨嵋山,離天隻有三尺三。六和塔--六和塔,離天隻有一尺八。黃鶴樓--黃鶴樓,鑽進九天五尺六。我說過要和你一起去看,而如今,我一個人在觀這些山。天漸黑,他惆悵的看了看,天上有月,月旁有星,山下有樓,星光點點。"那就孤峰頂上坐起觀燈吧!"
"唉!你在這兒呆了一天了,這兒有什麼好玩的。"
段岑潺道:"廬山需要近視,近視其清溪怪石,你不也還在這兒嗎?"
皎潔的月光下,餘果合那調皮的笑臉更青瑩,她笑看段岑潺道:"看你是個灑脫之人,為何每次看到你,你都心事重重,鬱鬱寡歡。"
段岑潺苦笑道:"實在抱歉得很,每次都讓餘姑娘見笑了。"
餘果合坐在他旁邊,看著他道:"你的憂鬱裏,愁為誰生。"
段岑潺眼神模棱兩可,高深莫測。"為誰,為誰呢?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餘果合道:"你能找個理由難過,也能找個理由快樂,誰記得一切,誰就感到沉重,懂得放棄的人找到輕鬆。"
段岑潺輕輕歎了口氣,"可她的笑,活著怎麼忘,我跟她的情,是前世的賬。"
餘果合道:"在山峰的人,未必就是成功,登林送目,一路上置身其中,看盡芬芳,聞遍花香,不要抱怨路太長,安心享受過程吧!"
段岑潺佩服的看著她,心裏卻想,"為何這麼像月夜。"
柏思念狠狠的看著月夜,月夜卻隻顧吃飯,柏思念怒道:"你要把所有人逼走,一個人你就好過了。"
"念兒。"穆綠夏看著她。
"娘,她現在無法無天,你還不管。"
穆綠夏看著月夜,月夜還是不說話。
"報。"跑進來一人。
月夜道:"講。"
來人道:"段公子跟一美貌女子在廬山一晚了,到現在還沒下來。"
柏思念把筷子往桌上一砸,氣衝衝的走了。月夜夾了塊菜,還是若無其事的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