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淚舍芫,是一個占卜師,我在一個村落開了一間小小的占卜鋪,看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村落不小,但我的生意很清淡,幾乎沒有。於是我把大把大把的時間與精力放在一個透明的球體上。曾經有人跑來,,指著這透明的球體好奇的問我:“姑娘,那是什麼?”
我將頭抬起,答:“蛇靈丹。”
“什麼是蛇靈丹?”
“你要占卜嗎?”我不回答他的問題,隻冷冷的問別的。
我知道我的嘴角或許還有些許殘餘的微笑,但眉角與眼神中透出的那份高傲凜冽並非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禁受。果然,他們搖著頭唯唯諾諾的後退,最後狼狽的逃離。不會有人占卜,有誰敢讓我占卜呢?
於是,我的鋪前愈加冷清,沒人占卜,連搭訕的人也沒有了,我整天擺弄著麵前的蛇靈丹,暗暗的想,該換個地方落腳了,於是我離開,來到另一個地方,於是這樣的冷清與寂寞又重複了一遍。
沒有人敢讓我給他們占卜,因為我給他們的預言都是非死即傷,那一個個非死即傷的預言實現後,他們不說我的卦準,卻說我的不祥,說我是妖孽,說他們的死傷都是我的詛咒。然後這樣荒誕的流言在我背後紛紛揚揚的流傳開來。這些愚蠢的人啊,這些死傷都是天命,我隻是不像那些普通的算命師隻會阿諛諂媚的說好話討歡心,我隻是將事實說出而已;這些愚蠢的人啊,自以為背後將那麼多汙濁的言語贈於我,我會全然不知,其實蛇靈丹早將這些俗事在我眼前清楚的映照。
可這些愚蠢的人,居然沒有完全說錯。是,我不是人,我是妖孽,縱然道行幾百幾千年,終改不了我是妖孽這個事實。想到這,我的心微微有點痛。我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我是那麼的快樂啊,不知寂寞哀愁為何物。我懷念我還隻是樹林中一條快樂的小蛇妖的時候,還不知人為何物的時候,還沒有一個屬於自己名字的時候……
那時候我所住的地方,是一片森林,樹很高,參天的樣子;陽光很溫和,透過層層密葉照下來的光,很淡,薄霧一般;溪水很清澈,整天快樂的流淌。我是一條有著很高天賦的小蛇妖,我的法力上升的很快,有一天,我居然能幻化成人的模樣了。於是我就想走出樹林看看外麵的世界。我向樹林的邊緣走去,在一條小溪邊,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人,充滿著好奇,我歪著腦袋看他蹲在溪邊洗臉,而後起身見著我時詫異的眼神。
我隻衝著他笑,並不說話,反倒是他先開口,他問我:“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便又問:“那你迷路了?你家在哪?”我還是搖了搖頭。“那,這荒郊野地的,天黑了很危險的。”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對我說話,頓了頓,他又問,“那,姑娘您若不介意,跟我一塊走,出了這片樹林再說,隻是,在下擔心姑娘的聲譽會……”他未說完,我就努力的點了點頭。他驚慌的臉上有了絲笑意,很明媚。
我們結伴而行,一路上,我始終一言未發,但他卻告訴了我很多東西。他說他叫謝芫生,是個算命的,背上背的全是算命的東西;他說他猜我是個閨閣的姑娘,從未出過遠門,偷偷溜出來,就迷了路,讓我以後別一個人亂離家;他說他的故鄉是個有著淳樸民風的地方,到趕集的時候分外的熱鬧,有雜耍的,有賣器具的,有賣小吃的,還有捏泥人的,捏出來的鳥兒雀兒和真的一樣,還有那大串大串的糖葫蘆會插在草垛子上,紅燦燦的好看極了……他說了很多很多,我聽的都快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