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蹲下身子，撫摸著柯爾特臉上的麵具，如同觀賞把玩著一件藝術品，但卻給周圍人一種他隨時可能把柯爾特腦袋捏的粉碎的錯愕感。
不過，即便是這個樣子，我還是嫉妒你啊！你這樣微末的智慧也能得到這麼多的支持，而我卻隻能趁著老家夥沉睡的時候高點小動作，真是不甘心啊！他在自己心底低聲念著這句話，緊咬著牙。
阿爾弗雷德感覺氣氛有點不對，沒敢靠近，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美麗的月與冰霜女神，請保護您高貴的神裔吧！我實在受夠了，這個屬於紅炎神裔的瘋子，果然是流著和他祖先一樣血液的蠢貨，這次又不知道做了什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活該你這些時候恐嚇我，這就是神對你冒犯我的懲罰！
按實話來說，阿爾弗雷德其實不蠢，隻不過因為自大傲慢和狹隘，很容易就偏離了正確的方向。
那人忽然扛著柯爾特站了起來，抬腳就要離開，這個變化瞬間就打亂了阿爾弗雷德紛飛的思。於是他大聲喊道：“這樣就走了嗎？”那人沒有回頭，隻是向後擺了擺手，“該知道的他已經說了，我們現在先離開，待會兒學院的老師就該按安排過來了。”
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沒聽得太懂，“他說了？那……”
回頭看了眼，“石中劍”已經到了進階最緊要的階段，不過阿爾弗雷德看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某些存在他身上，又不屬於他的東西，“……難道，這是……他下的戰書？”隱約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時間太倉促，讓那個感覺一閃而逝，他又忘了。
“是啊！一份戰書，那我也該應戰了。隻不過既然你想硬碰硬來打上一場，就不要怪我太硬了。可惜你的尊嚴又是什麼東西呢？沒有保護它的力量，那不如閉上嘴。”那人停住腳，往某個方向看去。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延伸過去，棠溪正好站在與目光筆直的路徑上，旁邊是一個清澈的小石潭。約翰從密匝匝的灌木中走了出來，手裏還提著幾串葡萄一樣的果子，“你倒是選了個好地方。”
他走近潭邊洗了洗果子，分了兩串果子給棠溪，同時提著果串直接把果子咬了下來。
“這東西味道不錯，你……嚐嚐。”嘴裏還嚼著東西，他的話語難免有些含糊不清。
棠溪嚐了一顆，果子稍稍有點硬，但皮很薄、汁水很甜很足，有點類似清脆的甘梨，的確是很可口。試煉的這塊密林晨間下過雨，空氣讓人有點發悶，但潭水的空氣卻讓人十分清爽，照理說在這裏和朋友吃著可口的果子是有點愉悅的事情，但棠溪臉上並沒有變現出來，反而微皺著眉頭，有那麼點煩躁。
撲通撲通兩聲，棠溪把果串丟進了潭水中，“雖然這段時間天氣有點轉涼了，但試煉山穀中還是一樣的燥熱，這種時候果子冰一下更可口。”
“隨你，我反正是有點累，懶得管這麼多了。”約翰繼續往嘴裏塞著果子，胃口大好，但手上的動作卻逐漸慢下來，直到最後，約翰已經停了下來，低著頭靜坐在潭邊。深深呼出一口氣，約翰把剩下的果子都丟進了冷冽的潭水裏，“不想吃就直說。”
棠溪眼睛睜的大了點，摸著臉上的麵具，“你怎麼看出來的？”
除了試煉開始時選擇是否戴麵具，最開始選擇戴上麵具的新生在試煉中也可以選擇脫下麵具。當然約翰現在這樣不算，他隻是脫下了半張麵具，屬於戰鬥期間攝入能量的正常需求。
但棠溪別說是一整張麵具，半張麵具都沒有動過，約翰是怎麼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吃的？
“我猜的。”約翰仿佛知道他在想著什麼，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緊握做祈禱狀。“有什麼事情憋在心裏不舒服可以說出來，我願意聆聽。同時我在此向諸神起誓，不會告知其他任何人。”
“向諸神起誓？你是諸神的信徒嗎？”棠溪在他旁邊坐下。
約翰十分幹脆的搖頭，“不是，但這並不妨礙我的承諾。”
水潭周圍密集的灌木像是一道圍牆，隔離開了外界和水潭。兩人坐在潭邊，對著潭水沒一句話說，仿佛兩尊蠢石像一樣看誰耐得住寂寞。照說幾個人中約翰是表麵上最耐不住的人，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竟然是棠溪先開了口，“照說我們幾個人之中你是最坐不住的人，這次怎麼一句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