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正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吃膩了嘴,琴姑娘最近表現的憂鬱氣質對上了不少客人的胃口。琴姑娘本來是個清倌,她與那個書生大人的事可是眾所周知的,而如今她被拋棄了,那些有賊心的,就忍不住躍躍欲試。美人啊,千姿百態,偶爾也要換換口味的。
蓮荷不是當事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隻是間或有些傳聞,再加上她身邊八卦的丫鬟知道了一些。打開門做生意,哪有有錢不賺的理。據說,老板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琴姑娘抵死不從,老板隻能無奈地給她下了軟筋散,派了一個嚴厲的丫鬟,將她軟禁在房中。
要麼天堂,要麼地獄。她早該想到了的,真是白白浪費力氣反抗。
有一有二就會有三,當她還是個清倌的時候,大家都會有所顧慮著。一旦她與誰糾纏了,這種顧慮就消失了,或者她贖身離開青樓,或者就是她不再做清倌。
為了保持自己心的自由,蓮荷從來都會約束好自己的言行,不越雷池半步。當初是春風樓裏的老板救了她,而要她唯一的報答就是留在春風樓,但卻不限製她的行為,所以她在這裏尚還自在。
春風樓裏的姑娘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但是由於妓子這一角色是受盡天下白眼,所以在姑娘們的心中,或多或少對於歸宿都有一個幻想,期待著一生的良人。可惜,用錯了地方。蓮荷就是那個唯一不會在春風樓裏幻想歸宿的人。
不乏有人想要為蓮荷贖身,尚不論真心與否,蓮荷一律不做考慮。如果從一開始,不是在相對等的方式下相遇,那遑論結果?她從不以低姿態迎合他人,永遠保持著她最真實的性情,是喜就喜,是悲就悲,敢於麵對,才能接受成自然。她從不認為自己身在春風樓是多大的恥辱,那些被人看不起的人,最先的是被自己看不起。更何況,姑娘們都是有付出才能得到的,不管得到的是不是想要的。
“蓮荷,在品茶啊!”一室茶香中,冒然闖進來一個人。
“老板。”蓮荷微微點頭致意,小抿了一口香茶,輕輕皺了下眉,而後又舒展開來。
丫鬟給老板端上一杯茶,淺嚐了一口:“是上好的普洱啊,入口微苦,咽後回甘,清香四溢。”
“你來找我是有事麼?”放下茶杯,蓮荷淡然地問。
“因著琴兒的事,這春風樓裏的姑娘們也不甚安分了,有跟我求情的,有背地裏幸災樂禍的,也有置身事外譬如你的,我是想問問你是個什麼看法。”
“老板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的,所以我的看法不重要。”
“嗬,你倒是明白。”對她的言辭莫怪,老板接著說:“春風樓也有春風樓的規矩,我是不可能為了一時心軟而壞了規矩的。”
“若是有一天我失了規矩呢?”蓮荷突然狡黠。
老板溫柔一笑,道:“你不會的。因為你是那種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能找到自身定位的人,能夠很好的安排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也許,我正是欣賞著你這種特性,淡漠,隨性,安於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