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近情怯(1 / 1)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終於體會到這句話,此前一直覺得這句話過於誇大,等到自己身臨其境的時候,才知道這句話是多麼的貼切。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

不是有句話叫做,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他正是如此了,他在這種折磨中坐立難安,痛苦並快樂著。

黃粱捧著一卷書,坐在窗前朗聲誦讀,腦海中一直閃現蓮荷的身影,就連紙上的字也幻成一個一個的蓮荷,讓他忘乎所以。

張乾,也就是當日煙波亭的爽朗男子進入黃粱房中良久,半天沒見他有何動靜,忍不住開口道:“黃粱,你是在發呆?”

“……”黃粱沉浸在相思中,無動於衷。

張乾不禁搖頭歎氣,如此荒廢,能得中狀元麼?小時候他們倆是一個私塾的學生,張乾調皮愛玩,黃粱勤奮刻苦,原本是兩個不相幹的人,在有次夫子點名叫張乾回答問題,黃粱施以援手的時候,從那以後就產生了深刻的友情。到後來,張乾繼承家業,黃粱用功恩科,閑暇的時候就把酒閑聊,他是真心期望黃粱能夠高中。

蓮荷那樣的女子,在春風樓來說不算是最出色的,卻別有一番風味,看進了眼,就難以忘記。或許該讓他們見上一麵,一解相思。

扇子“啪”的一聲打在書卷上,黃粱頓時如夢初醒,習慣性的念道:“子曰……”

“別子曰啦!本大爺請客,今日我們去春風樓坐坐!”隨性地坐在椅子上,順手倒了杯茶水給自己。

“春風樓?”黃粱楞了一會兒,然後自嘲道:“哪是我這種窮酸書生去的了的。”

“別這麼妄自菲薄,你可是未來的狀元郎!”他對他倒是很有信心。

“張兄,你就別嘲笑我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誰知道結果會怎樣。”聽起來,無限沮喪啊。

看來,蓮荷讓他失去了信心,不過,應該也能讓他重拾信心吧?

“你再這麼糾結來糾結去,就永遠見不到你的蓮荷姑娘啦!”希望這刺激有效果。

蓮荷……

黃粱沉默了,他非常非常想見到蓮荷。所以,即便是他窮酸書生的身份,也無法阻礙他的思念。

春風樓裏,熱鬧如故。

黃粱拘謹地坐在大廳一隅,張乾倒是十分自然,想必是常來的緣故。喚小廝拿上茶水小菜,遙首盼望著蓮荷的出現。

近情情怯。在越是靠近她的地方,他反而越緊張失措。

“放輕鬆點,蓮荷姑娘又不是三頭六臂,你至於如此緊張麼?真奇怪我以前怎麼會認為你是最冷靜的人,就算天塌下來,也沒見你這麼動容過。”喝茶的間隙,張乾涼涼地打趣他。

黃粱深深吐了一口氣,大飲了一口茶定神,微笑道:“你也未免太欺負我,天從來沒塌過,你怎知我會不會動容?”

張乾噗嗤一笑,說:“不過是玩笑話,莫當真。”

“你說,蓮荷姑娘會不會不想見到我?”好吧,人在等待心上人的情況下就容易胡思亂想。

張乾一頓,頗有些無語,難怪說陷入情愛中的人都是傻子,幸好他還沒有。“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黃粱盯著張乾默然,以眼神逼視他。

“好吧好吧”,張乾無所謂地擺擺手,對他的眼神還是招架不住,“真話就是,蓮荷姑娘未必想見到你。你也應當明白,她當時是不想透露芳名的。”

“是麼?”神情頓時萎靡下來。

張乾好兄弟地一掌拍在黃粱肩上,說:“你也不必如此頹喪,她不願意你就纏到她願意,死纏爛打,有誌者事竟成!”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黃粱轉頭看向他,“你也無須這麼用力吧?我的肩膀又不是木桌,經不起你的摧殘。”

張乾尷尬地收回手,小聲嘟囔道:“書生就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快看快看!蓮荷姑娘出來了!”黃粱激動地抓住張乾的肩膀使勁搖晃。

張乾痛的齜牙咧嘴的,收回剛才那句話!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在伺機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