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訕訕一笑:“隨公子喜歡便好。”接著又往那片白雪踏了兩步,不知為何忽而回過頭來,問道:“奪國一事,公子真有信心?”
“嗯。”遲花微微點頭,轉身欲離,“我出門一趟。”說著輕輕拂袖,一把白劍便倏地出現在眼前,他輕輕踏了上去,如同腳踩棉花般的輕,那一步沒有任何聲響,隻有空氣被微微打亂。依舊是穿過萬頃的雲,蒼穹景色飛速閃過,難以捕捉。片刻,劍落在了隱泉山山頂,寂靜空蕩,放眼望去隻見一個小山洞和灰色的山壁,隻聞得泉水叮咚如琴音悅耳。
緩緩從山洞裏走出一個青衣女子,腳步細小輕柔,麵容如遠山般雖清卻秀,仿若倚在單調的灰色山壁旁一抹青色的嫩草葉。
“挽柳。”遲花輕喚一聲她的名字。
“如何?”挽柳慢慢踱步到他麵前,滿麵不解,“說要幫我建國的事有想法了?”
“首先需要大批糧草。糧倉暫且設在術琴城。你我明日便動身去那裏。”遲花麵上浮起一絲極淡的笑,似有若無,一閃即逝。
“好。”挽柳卻是苦笑,“我好像也沒什麼辦法不聽你的。”挽柳走進洞中,洞外雖是白天,但掩上石門便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因此點起一根紅燭,昏黃燭火便帶起一片光明,卻讓人如同置身於黃昏時分的日頭之下。表麵看來洞是小的,但其實很深,臥房廚房無一不有。
一位藍衣公子坐在案旁,燭光一映,如灑滿餘暉的流水。他目光極為柔和,讓人看一眼便渾身感到舒適。
“清訣……”挽柳吞吐道。
“聽見了。”清訣淺淺一笑,被那燭光映得更是好看,“等你回來。”
“嗯。”挽柳坐到清訣身旁,懶懶地將腦袋搭到他肩上,微歎了口氣,“這一去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清訣,等我建了國,你一定要來。”
“好。”他伸手輕輕拍了她的肩。
但怎知道後來她等的已不再是他。同清訣告別,挽柳拾綴拾綴便出了去。見到一身玄衣的遲花站在那裏,如墨色的花,軀幹挺直,花瓣兒卻極為嬌媚,立於風中又是別樣的優雅。
“可以走了?”遲花見挽柳朝他走來便問。
“嗯。行事切記低調謹慎。”挽柳麵色凝重,表情半分未動。
“好。那邊有人在等我們。見完她我們就去喝杯茶罷。”遲花卻是麵上凝笑,帶有幾分輕鬆,如同正要去做什麼家常樂事。
挽柳見他這副表情莫名感到不快,但也未說什麼,僵了好一陣子,才喚他一聲:“遲花……”
“聽說術琴城那邊的小油酥也不錯。”他笑意不減,說著拂了拂袖,劍又突然現在麵前,“差些忘了。走罷。”
他輕輕攬過她細腰,躍到劍上。“我自己也可以。”挽柳微微彎嘴表示不快。
遲花不禁一笑:“抓緊我。”
挽柳躑躅了片刻,才緩緩伸出雙手握住他的雙肩,遲花加速前去,隻一瞬便到了術琴城。兩人在暗處緩緩降落,行至街旁,隻見行人如洪水湧來,密密麻麻不見半點空隙。街道兩旁皆是賣各式玩意兒的攤檔,小販盡力地叫賣著。兩旁的店鋪,五彩的招牌讓人眼花繚亂,客人朝裏慢慢移動,耳旁盡是各種細語交雜的亂聲。若是在高空俯瞰,街上竟見不到半點落腳之地。
“有人在茶館等著。”遲花眼角含笑,“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