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三十章 服或不服(下)
董睿屋內,之前給布拉羅送毒藥的那幾個女人正在收拾紅糖薑水,而董睿一臉苦悶地蹲在一大堆紙裏,見到這堆紙辛先生又情緒高漲起來。“某人的狗,你的主人又給你下了什麼任務?”他無不諷刺地說。
董睿抬了頭,滿肚子尖酸刻薄的話硬生生被辛先生豬頭一樣的臉嚇得不著北。
“老先生您那是腫麼了?”董睿學著白曉靜的語氣道,他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想要確認對話是不是化妝畫成這樣的。
“什麼叫腫麼?”辛先生生氣了,他的確腫了。“我說你這人也不年輕人,怎麼盡學年輕人說些不著北的話,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辛先生啪啪地說了一大堆指責的話,董睿默不吭氣地等他念完,晃了晃手中的紙頁道。“處處皆團體,人人有腦筋。保全真麵目,思想好精神。中心點最深,出門呼以太,何處定方針。”
這是一首清末的打油詩,從表麵上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卻是一首諷刺新文化的詩。
鴉片戰爭前,華夏文化是東亞的楷模,因此,漢字漢語對周邊國家深有影響。鴉片戰爭後中國文化遇到了新的挑戰,大量外來詞語從日本等其他國家瘋湧而入,這些詞語曾遭到激烈反抗,守舊人員認為那些殖民主義詞彙是對中國語言的汙染褻瀆。
包括許多以開明著稱的人,全都那麼認為。
辛先生的臉瞬間綠了,他知道董睿是在借機諷刺自己頑固和守舊。“就算我們不提這些新詞彙,她把那些白皮蠻人請到這裏來,我們始終無法認可,為了要把我們的勞動產品讓給別人享用呢?為什麼要把那些一直侵略我們的白皮蠻人請到我們的地盤上,別和我談什麼世界大同,我們全都不承認那些入侵者。”
董睿注意到辛先生的用詞,他說的是我們,我們的聚集地而不再是你們。
他笑了,又一個淪陷的同誌。
“不承認又如何,你打得過人家嗎?打不過就要認命,人貴自知,不要提你那條小小的命,全塞進去了也不過是曆史沙碩而已……知道什麼叫貿易逆差和貿易出超嗎?”
所謂貿易逆差就是指一個國家在一段時間內,出口貿易總值小於進口貿易總值,反之則是貿易出超。在國與國的交往中,尤其是在強國和弱國的交往中,這個出超和入超是個非常微妙的因素,比如曾經的清朝因為總是貿易出超所以鴉片戰爭就來了。總之想要和伊柔維持相對和平的平衡狀態,必須讓他們看見,自己付出的錢全又被收了回去。
得讓伊柔清晰地看見,自己有便宜可占,兩國的關係才能長久。
辛先生不高興自己一直扮演無知的角色。“你還是乖乖抄你的書吧,董睿,不知道她這次又要讓你抄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這麼多紙頁我要看你抄到什麼時候,抄書匠先生!”
董睿的臉瞬間比茄子還要紫,他張開最抖了一會然後哭了出來。“若是叫我一個人抄,也就罷了,這次她要叫我讓別人抄。就是外麵那些女人,她要她們練字,我……我……”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辛先生取了一頁紙過來,隻見上麵全是豆子大的小格子,每個格子中間都有虛線畫的十字。這些果真是用來練字的田字格,一時間他是那麼同情董睿,居然讓他監督一群鄉野村婦寫字,教牛和馬寫字都要容易得多。
“需要我幫忙嗎,老朽曾在鄉下私塾教書,遇見的頑童甚多。收拾人的法子嘛,隻能說有那麼一兩手。”辛先生善良地問了一句,他當然不會做白工。
董睿很高興地點了點頭,“你可不可以先教他們學會刷牙?”
辛先生一手拿牙刷,一手拿牙膏,風中淩亂了。
他不想做超齡浪子,但這任務是不是太坑了一點,一時間辛先生有種寧願教牛和馬刷牙也不願意教人的想法。
……
就在兩人商量他們的合作事,伊柔方麵的軍官全都焦急異常,他們似乎在等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