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一個瘦瘦小小的老頭開了牢門,身上穿著雜役的服飾,顯然是這驛站的差兵。
李欣被外麵大片的白色刺的眯了眯眼。
“下雪了呢。”她微微地調了頭,問那送飯的差兵,“今天不走了嗎?”
“沒看這麼大雪嗎?!走個屁啊!”回話的驛站雜役心情很糟糕。這不過是個小驛站,平日裏活不多,他們這群當差的甚是悠閑,隻有偶爾有過夜的官差犯人來時要忙一陣子。但是昨夜一場大雪將這批人堵在了驛站,這回他要忙好一陣子了。
他將冷饅頭丟進那個空碗,又往其他幾個碗裏加了熱水。盧嬤嬤不等他走開,立刻將熱水端給眾人。
“等等!”陳蘭叫住正欲鎖門的老頭,“天氣寒冷,可不可以給點熱飯?”
那老頭見她是個小孩子,倒是沒有立刻罵過來,隻是站定了反問道:“這大雪紛飛的,柴火本就不夠,你們將就著吧。”
說完就要鎖門,李欣卻站起來:“等等。”
“又要幹嘛?小丫頭別煩啊!”
見那人麵露不耐之色,被嚇怕了的陳文慧忙拉著李欣要她坐下。李欣卻不為所動,而是開口說:“我想買兩床被子。”
王妃斥道:“欣兒!坐下!”
老頭:“那感情好!要買東西可以,拿銀子啊!”
李欣從脖子裏摘下一塊玉牌,那玉牌白中嵌紅,雕的是兩個鵪鶉立於花瓶之上,寓意平安。幾支紅梅自那瓶中擠出,燦然開放。她將那玉牌懸高,停在對方視線之內,而後問:“這個可以給你。你拿被子跟幹糧來換。”
那老頭愣了下,然後仔細的看了看你玉牌。沒有動手搶奪,也沒留什麼話,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慢慢的關上了門。
王妃陳氏一把抱住了李欣:“欣兒,那是你的本命玉牌,怎能給別人!怎麼能……”
本命玉牌是個什麼東西,李欣不管。在新衛,玉器稀少,沒人戴這玩意兒。“若是凍死了餓死了,這玉牌留著給我下葬麼。”
“欣兒!本命玉牌是女兒家最要緊的東西,你若是出嫁了,這個是要跟生辰八字一道送到男方家的。”陳文慧開始低聲抽泣,過了一會兒,她看著陳老夫人道:“母親,欣兒命苦,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啊…”
陳老夫人為難道:“可是我們的玉牌都已經收起了。我身上也沒有其他值錢的物事……”
“不是還有蘭姐兒……欣姐兒她還小……”
陳蘭騰地一下子站起身,對著王妃陳氏道:“姑姑這是什麼意思?李欣她自己不要臉,貼身的東西要往外送,是我教的嗎?她比我小我就要讓著她嗎?她姓陳嗎?!我為什麼要幫外人!”
“陳蘭你閉嘴!”老夫人氣得臉都紅了,但是一個是外孫女一個是親孫女,誰親誰疏顯而易見,因此她道:“蘭姐兒欣姐兒都不用把玉牌拿出來,也就幾天功夫,凍不死人!”
李欣不理會她們的吵鬧,對她來說,能活著最重要。其他的,暫不考慮。嫁人?先要活下來報了仇再說。她安靜的捧著手裏的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將那熱水抿到嘴裏。
好像暖和點了。
陳蘭跟自己的姑姑頂了幾句覺得心裏舒暢多了。她一路憋著氣,這會兒不過是爆發了一小部分,還有更難聽的沒說呢。隻是礙於祖母在,怕被人詬病不孝才壓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