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幸的被範榮華言中了,後幾天教授書畫、棋道、術數的先生竟是一個比一個年紀大,一個比一個更加無聊。若不是還有騎射一門能引起範大小姐的興趣,隻怕她一個不高興就將李欣選來的另外兩個陪讀也給一塊勾跑了。
教授騎射的是一中年女子,姓喬。之所以說她是女子而不是婦人,是因為這位喬先生至今未嫁。各種身世不得而知——她是姚敏悅推薦的人。
此刻,這位喬先生懷裏摟著張士琳,騎在一匹烏黑的高頭大馬之上,手牽韁繩漫行與各人的馬匹之間。
“殿下小小年紀,控馬技藝如此嫻熟,實在不像是初學者。”喬先生眼神老道地很。說起來李欣前世的確日日鮮衣怒馬,縱行街市更是家常便飯。
“本宮確實學過幾日。”李欣故作謙虛道:“先生過獎了。”
喬先生倒也沒有追問下去,轉了頭便又去訓其他幾人。
騎射一門,除了李欣與範榮華,其他人無一例外全部不通。為此,馮意桐受了張姝桐不少的冷言冷語。原因很簡單,同是武將女兒,範榮華是馬上好手,馮意桐卻一竅不通。
趁著先生訓話的當口,李欣趁機給範榮華使了個眼色,調馬揚鞭,兩人便圍著中園的西山腳慢跑起來。
待離眾人有了一段距離,李欣便問:“範榮華,你父親最近有沒有書信寄予家中?”
範榮華原本高揚的情緒一下子就滅了。她沒精打采地說道:“老頭子寄往家中的書信都是母親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我親娘,怎麼會念給我聽。”
李欣聞言臉色一沉——安溪一戰之後,李懷瑾已有半個多月未有音訊了。
“要是弟弟在就好了。”範榮華歎息的說道:“他心腸軟,我一求,他準會告訴我。”
李欣知道她說的是範之壽,因為要給死去的華錦熹扶靈,他也一並去了北峭。
“本宮前幾次見你,你還一副很不待見範將軍的樣子呢。”李欣笑著說道:“怎麼現在不覺得他不好了?”
範榮華臉一紅,反駁道:“他到底還是生養了我一場。雖然對不起我娘,但對我……卻是極好的。”她臉上憂色更重:“他在的時候,不覺得他好。他走了,我才知道家裏不能沒他,我更不能離開他。你瞧,他走了我連個消息都打探不到。”
“你可真沒用。”李欣罵道:“收買個把你母親身邊的小丫頭不就行了。又不是做什麼壞事,隻要告訴你範將軍有沒有信來,信上寫了什麼就行了。”
範榮華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對啊!這麼好的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啊!公主殿下,先生們說的沒錯,你可真聰明!”
李欣笑道:“不是本宮聰明,是你太笨。”說完又道:“便是不成功也沒關係,馮意桐她爹不是你父親的舊部麼。他在軍中一定有很多關係,想必也是知道前線消息的。”她回了頭,清絕的臉龐逆著夕陽散發出無與倫比的美妙光彩:“到時候你可也要幫著打聽一番本宮父王的消息。本宮知曉你的本事大著呢。”
範榮華被李欣一誇,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馬鞭輕輕一揚回頭跑了起來,隻留了一句“我一定會打聽清楚的”回旋在李欣耳際。
李欣也轉了馬頭,往回慢慢跑去,心裏卻是憂慮重重——按理,周文濤早就應該到了父王身邊了,怎麼卻也一直沒有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