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時候和離開那天一樣,是正午。天空依舊是哭過的灰。徐小暮微笑著像我招手,她說:“徐小昀。回來了,嗬。”然後抱著我,輕輕的靠在我身上,輕輕的喘。
“小昀,你終於回來了,這次不準走了。”“媽。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啊,先讓我們進門不行嗎!”被徐小暮凶的女人是她自己的媽,當然,也是我的。
她叫劉墊。是個溫柔似水,美貌如花,極其善良的女人。我一直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我不知道這次我是不是有回無去,經過她身邊時還是輕道了聲“不走了吧”
“徐小昀,這次你居然真的回來了!太好了。我把行李給你拿上去。”“不用,我自……”我話還沒說完,徐小暮已拿上我行李走到了樓梯口。然後我就看到她突兀的倒下,沒有一絲猶豫。“徐小暮”“小暮”
劉墊靜靜的坐在徐小暮床邊,沒了最初的鮮活。“她常常這樣嗎?”“偶爾會,今天可能是累了。”“醫生怎麼說?”“不能治愈。”
徐小幕得了一種怪病,常常會突然暈倒,然後一睡就是幾天。醫生說,有一天她也許昏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
這件事我回來前是不知道的。隻是突然的有一天,我在‘輪回’上看到徐小暮給我的留言,她說:徐小昀。你回來吧!我還是想再看看你。如果現在看不到,也許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以為他們終是決定好了,所以我懷著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偉大心情踏下了列車。然而現在,我卻有些無措。
晚上的時候,我又去看了徐小暮。她安靜的睡在床上,表情很溫暖安然,像是滿足後的孩子,淺笑著睡了過去。
“小昀,下樓吃飯了。”她突然尖銳的聲音把我嚇得像個做了壞事的孩子,慌亂的查看著徐小暮的反映,怕她驚醒了安睡的她。然後我又一次真切的證實了自己的愚蠢。
走到樓梯轉角我看到了他,一個人自斟自飲。劉墊用手肘動了動他,然後他抬頭望了眼我,喝下杯子裏的酒。說:“回來了嗎!”
就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幾十年後的琳哥。那個被人前人後擁護的男人,就那樣子蒼老了。而我,又不可理喻的痛了起來。我恨這個男人,透徹心扉的恨,恨的無可救贖。他的淡然總是會沒有征兆的挑起我的怒火,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徐董是不歡迎了!”這次他連頭都沒有抬,隻是淡淡的開口說“吃飯吧!快冷了。”我想我的怪病又要發作了,我忍,忍的眼淚都快掉下來。我轉身,假裝不在意。即使這樣,徐偉琳,我依然恨你。
劉墊不合適宜的說“小昀,快來吃飯吧!”她也總是這樣淡然,就好象一切從未發生一樣。我討厭他們這樣的視而不見,更痛恨他們總是這樣契合。我從未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眼淚,而事實是我哭了。這就是我,徐小昀!一個傻不啦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