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仍然每天清晨的時候送他一枝開得璀璨的梅花。
冰一般的般,玉一般蕊。
她站在伏在梅樹的竹梯上小心的挑著燦爛開放的枝丫。
周圍傾向漫布,她挑得仔細而專注。
腳不小心踩錯了步子,她驚呼一聲,身體幾乎墜地。
一抹白色身影飛快閃過,一把攬住她的腰,白色的下擺、青色的裙裾劃過優美弧線,他攬著她飄然落地。
他的臉色不多麼好,霧氣一般的眸子裏染上憤怒的顏色,秀美緊緊皺在一起:“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子矜卻咯咯笑起來,伸手環住他,歎息道:“曇啊,你終於肯麵對我了。”
曇聞言麵色一滯,冷著臉伸手去推她,她卻抱的越發緊,頭埋在他的懷中,歎息聲聲:“曇啊,我一無所有了,收留我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僵著身體任她抱著,良久,歎了口氣,回身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日子簡單而快樂。
他的病開始有所好轉,每天,兩人一起去折梅,子矜的臉在晶瑩剔透的梅瓣間小的燦爛。
在她看不到的時候,他看他的眼神複雜而憐惜。
他們都看得出來,兩人在各自為對方演戲,將最美好的那一麵呈現給對方,當夜幕降臨,他可以聽到隔壁的她壓抑的哭聲,她也可以聽到他極力抵製的輕微咳聲。
謊言美麗而善良。
“給你。”
子矜將一束梅花遞到他麵前,清澈的眸子彎起來,嫣然而笑。
他接過手中的梅花,動情地想去吻她。
清淡的清香壓迫過來,卻不是他的,子矜以為自己可以偽裝的很像,就在他的唇靠近她時,眼前浮現他的身影,頭一偏,他的唇僵在空中。
兩人變得尷尬,子矜咬著唇做了錯事般的不敢看曇。
“丫頭,你錯了,我不需要可憐,也不要你因為我的病犧牲自己。”
他拿著梅看了一眼,塞回她手中,低眉淺笑,轉身沉重的離開。
白色的衣依然孤寂而脆弱。
仿佛一切都又回到原點。
傍晚,金黃的餘輝照在雪白的雪上,他的輪廓也蒙上一片金色,在光芒中發出淡淡的光暈。
“我會好好治病,你放心就是。”
感覺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的開口。
子矜從後邊環住他,他微微一怔,身體略僵。
“我不是可憐你,我一直在試著愛你,給我一點時間,曇,我會……努力去愛你。”
餘輝裏,她的輪廓也變得模糊起來,淡淡的,散發著金黃的光芒。
梅香暗湧,她坐在門口為他縫製衣服,青色的衫子,衣襟處繡著精致小巧的梅花。
他從她身後擁住她,低低輕笑。
“什麼時候才可以穿?”
他貪婪的望著那衣,恨不得下一刻就穿在身上,子矜“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嗔他一眼,笑道:“我們一人一件,這件是我的,不過你若想穿,我會讓給你。”
曇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半晌兩眼彎彎的去撓她的癢癢,她笑著攤倒在他懷中。
女子的清香和男子的陽剛味道混合在一起,周圍變得燥熱。
風輕輕吹過,幾瓣梅瓣隨風飄落,落到兩人烏黑的發上,笑得嫣然。
“丫頭……”他輕輕喚著,眼眸中霧氣繚繞。
子矜微微一滯,感覺到他的變化,臉不由微微一紅,不自然的去推他,他追上來,紅著臉去吻她,鼻息相融,唇片相貼,他吻的緊張而小心翼翼。
她不易察覺的一滯,抬腳去回應他,他環住她,臉上漸漸浮起不肯散去的紅雲。
梅瓣落英繽紛的飄落下來,在空中漣漪般的打著圈,飄落而下,驚起幽幽歎息。
兩人終於穿上同樣的衫子,淡青的顏色,襟口處梅花瓣瓣。
柳師師偶爾會來,兩人笑得歡快,沒有注意到她眉宇間無意露出的擔憂和焦慮。
“吃菜!”
曇笑眯眯的夾了菜放到子矜碗中,看著她吃下去,臉上的笑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