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便被用力推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紀纖纖出現在門口。
“纖纖,你不是約會去了嗎?”
“是的,可是剛剛在樓下遇到小仲和一個男生,他們說要請姐姐吃飯。”纖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請姐姐吃飯?”心竹皺起了眉頭,“這樓上的都是姐姐,他要請哪個姐姐吃飯?
“是莫姐姐。”纖纖說。
雨石放下手中的笛子,蹙起了眉頭。
“他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叫寒賂。”
“哈哈,雨石,我剛剛說什麼來著?”心竹在一邊格格地笑起來,“寒賂,他可不是小弟弟,是不是?”
“心竹,別再添亂了好不好?”雨石用力白了她一眼,“再鬧我會惱的。”
心竹仍在笑,雨石從床上跳下來追打她。
“雨石,有人請客還不好?”紀纖纖迷惑地瞪圓眼睛,“我就喜歡別人請我,又有吃的,又有玩的,多好,哥們要走了,對了,他們說今晚六點在金特咖啡廳等你,不見不散。拜拜!”纖纖話音未落,就噔噔跑下樓去了。
“你打算怎麼辦?雨石。”心竹不再笑了,“要麼和他玩玩?”
“玩什麼?玩不見不散?”雨石卻又笑了。
心竹也笑了,她將那部隨身聽舉到眼前,看了又看。
“唉!一個魯莽的男孩兒,卻也是個聰明的男孩兒,是不是雨石?”心竹說。
晚上六點鍾,雨石準時出現在金特咖啡廳,仍舊是一條素白的牛仔褲,仍舊是一肩飄逸的長發。
剛踏上三樓,一股濃鬱的咖啡香便迎麵撲來。咖啡香中還隱隱夾著一種梔子花的香氣,這種花是雨石所喜歡的。
“莫姐姐,我在這裏。”還沒等雨石看清楚廳內高雅的陳設,寒賂早已看到了她,正坐在一處幽靜的角落裏朝她揮手。
雨石輕歎了口所氣,朝寒賂走過去。
“莫姐姐,你很準時。”寒賂一臉驚喜,他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愉悅,因為在他剛剛看到雨石之前,還在擔心她會不會真的來赴約,他的雙眼幾乎沒離開過那兩扇門。
“不,不是準時,是惜時。”雨石坐下後看住寒賂說,“今晚我很忙,有什麼要緊的事你就說吧,我還要趕回去做人體素描,這節課對我很重要。”
“可是,今天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寒賂說,“比你想象得重要,比你的人體素描重要。”
“你究竟想說什麼?”雨石心中有一絲慍怒。
寒賂微笑著抓抓頭發,然後將胳膊肘抵住桌麵,看住雨石說:“其實想說的的確太多,不過我先鄭重地聲明兩點。”寒賂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第一,莫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以後不會再這樣叫了……”
“為什麼?”雨石不解地笑了,她搞不懂他那張白淨的麵容上的那種莊重而又嚴肅的表情。
“因為不想這樣叫你了,我要你知道,我和子規,艾軍及大華不一樣,但是我無意冒範你,出於這種尊敬,我要叫你莫兄,隻有我一個人可以這樣叫,至少現在是這樣。”
“莫兄?”雨石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笑得一雙黑亮的眸子中噙滿了淚水,那淚光在燈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
“是的,是莫兄,你覺得不好嗎?你在笑我吧?”
雨石不再笑了。
“也好,倒多了幾分江湖傲氣,我喜歡那種俠氣,隨你吧,你愛怎麼稱呼都無所謂。你要聲明的第二件事是什麼?”她開始覺得麵前的這個男孩子,不但天真,還很有趣。
這時,服務小姐走過來,將兩杯溫熱的咖啡端到桌上,又將寒賂麵剛剛用過的咖啡收起來,然後轉過身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開了。
寒賂並不急於回答雨石,而是端起盛奶的壺為雨石的咖啡中加了鮮奶,又加了方糖。
雨石將目光落到桌子中間擺放的那枝美麗的梔子花上,她明白眼前這個大男孩兒想要的是什麼,可對她而言有些可笑,那是不可能的,她隻希望快快結束這樣一種談話,好盡快地回到畫室中去。
“我是誠心誠意的。”寒賂說,“我希望你會明白我。”
雨石皺起了眉頭。
“可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魯莽?你並不了解我,我們……”
“是的,是有一點魯莽,但你不能說我不了解你。”寒賂打斷雨石說,“我知道你是美術係的高材生,而且最擅長山水畫。我還知道你除了畫畫得好,還吹得一曲好笛子,如果有一天你仍在寢室裏吹笛子,那你就不要懷疑樓下有一個人在做你忠誠的聽眾,我更知道你的詩和文采,這是遠在你的笛子和美術之上的。你發表在《校園周刊》上的詩,我每期都看,除此之外,我還收集了許多你發表在《廣播電視報》和《文海集萃》中的文章,尤其那篇《夕陽小品》我能倒背如流……”寒賂顯得有些激動。
雨石怔怔地注視著寒賂,被他那席話擊得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