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纓縱馬而行,神色凝重。探子來報慕驚年帶著一個人直闖如家商隊落腳之處,似乎還聽見了打鬥之聲,柳長纓二話不說點兵一百徑直衝向如家宅子。
“狗日的,那個小祖宗要是在這個要命的當口有個三長兩短,莫說腦袋上的烏紗帽沒了,便是肩膀上的腦袋在不在還得兩說…”柳長纓在馬上越想越後怕,扭頭大吼道:“都給老子快點!”身後甲士轟然應諾,這一百甲士明顯是柳長纓的親兵,個個身形魁梧,氣勢非凡,街上的百姓急急忙忙讓開一條大道,望著這隊人馬,議論紛紛。
至於那些一直在試探官府態度的江湖中人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前幾日風聲尚且還好,今日又是何緣故大動幹戈?不是諸位江湖大俠膽小,著實是監察司對付不聽話的俠客狠辣得令人毛骨悚然,江湖仇殺打鬥尚且還好,若是殃及無辜百姓,監察司就是上天入地也必然將其挖出來,抽筋拔骨,讓其生不如死。在監察司的這般淩厲手段下,江湖中人做事總算有了一些底線,擅殺百姓的事少了不少。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柳長纓便提槍趕到了如家宅子門前,他狠狠一腳踹開了宅子大門,這時候還管什麼顧及顏麵,那小祖宗沒出事便是萬幸!身後的親兵也隨之而來,將宅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強弓勁弩拉開,鋒銳箭矢閃爍寒光,雖說官府士卒不如江湖武夫甚矣,但是這強弓勁孥的威力仍然不可小覷,哪怕是二品三品高手結結實實得挨上數十箭,那也是老老實實地變成個篩子。
如家宅子裏的仆役剛剛經曆過一場生死大劫,心神未定,又突如其來一百甲士圍住府邸,劫後餘生之後還在恍惚,猛地被利箭對準,刷的臉就白了不少,轟地一聲作鳥獸散。
柳長纓剛剛踏入宅子不到三個呼吸,一個道倩影便從堂中輕盈飄來,不過手中秋水長劍劍氣迸發,絕非等閑之輩,柳長纓獰笑一聲一抬手,漫天流矢便射向那道倩影,那人手中長劍畫圓,周身三尺箭矢近不了身,不斷向柳長纓衝去,來者正是如心亭。
被視為如家重整旗鼓的茶葉買賣這趟已經被劫掠了一半,即便能夠成功送到北胡邊關,層層克扣下來,到手的能有多少?加上如家精銳今日的反水,那離黃境高手的垂涎,如心亭當真已經是心如死灰,她隻想著拖住這些官兵一時半刻,以那位公子的身手逃走想必不難,如心亭眼角淚水尚未擦拭幹淨,便視死如歸地刺向柳長纓,就這樣吧,她沒來由地想起來那白袍公子的清亮雙眸,是她從未見過的幹淨…
柳長纓冷哼一聲,趕來救人怎麼會毫無準備,他身後兩名灰色老者如同鬼魅,一左一右向如心亭攻去,手掌中各有一把烏黑匕首在閃爍,江湖中人也不是都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子,也有甘當朝廷鷹犬的走狗!
兩者實力強勁,如心亭空有境界,卻是閉門造車的爭鬥雛兒,兩人一左一右攻來,專攻女子隱晦之處,如心亭又驚又怒,長劍一挑便向後不斷退去,兩人得勢不饒人,鬼魅一般地刺向如心亭,如心亭嬌軀一扭隔開了兩把匕首,新氣未進,舊氣剛去,硬拚了一記,如同斷線風箏,向後飄去。
柳長纓看不見慕驚年心中焦躁無比,怒喝道:“給我生擒她!”兩人得令便再向前攻去,如心亭絕望地看著兩人向自己撲來,往事如同浮生光影在眼前浮現,自幼的錦衣玉食,爹爹的悉心照料,一家人其樂融融中秋月下烹茶,這一切都沒了,都沒了…她閉上眼認命了,淚水不斷從臉頰落下,她不恨爹爹留給自己這麼一個殘破的如家,隻是恨自己為何擔不住這重任,“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