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那你還問我。”沈煜說著白了他一眼。
方遠聞無奈地笑了一聲。這位小侯爺對自己的印象似乎有些糟糕,果然,那種問題還是不能隨便問出口呀。
不過沒關係,還是有挽救的機會。
“那沈公子是知道了。那沈公子可知道這山賊鬧得有多凶嗎?”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沈煜陰惻惻道。
“沈公子別鬧了,那是強盜。”方遠聞扶額,心裏想著,看來對這位小侯爺還是不夠了解呀。
“山賊怎麼不比強盜了,邊郡剿匪,連根馬鬃都沒剿到,任憑山賊坐大,屆時那山賊頭領馬上揮刀,衝州撞府,也不是不可能。”沈煜揚了揚眉毛。
所謂如何見招拆招,沈煜的第一殺招,就是不正麵回答對方,讓對方無從下手。
“可據我所知……”方遠聞看著沈煜一臉“就知道你在兵部有內部消息快說來聽聽”的八卦表情。
“繼續說呀。”沈煜催促道。
沈煜雖然一臉不正經,但方遠聞卻正起臉色來,嚴肅道:“據兵部奏報,山賊禍亂邊界,邊界有匪而並冀兩州卻剿匪無功,地方郡守更是據不上報,隱瞞實情,直到這件事鬧到京城坊間,才有幾份乞罪的上奏,但仍稱隻是小股悍匪,邊郡軍已然在組織剿匪行動,兵部奏報陛下後,一邊平謠,一邊暗自派人調查這股悍匪,等到調查的奏折到了兵部,京城已經是沸沸揚揚。”
“沈公子,這些就是在下所知的了。”
山洞裏又是一片靜寂,方遠聞麵色深沉地看著沈煜。
沈煜也料不到這位方先生一晚上都是言詞迂回,怎麼這會兒卻嚴肅起來了,摸不清方遠聞到底是什麼套路,道:
“方先生,你我雖恭受皇恩,可不在其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
沈煜說著摸摸下巴,笑嘻嘻地說:“方先生還不如扯點別的有趣的事來聽聽,我在府裏悶著可是錯過了不少趣聞呀。”
被別人帶著話題跑的滋味可是不好受,方遠聞對這書生手段可是運用自如,心裏冷笑著,嘴上說: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即便幫不上忙,但說說也無妨。”
沈煜鼻間輕哼一聲,一臉無所謂,抬手對方遠聞做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
方遠聞又盯了沈煜一會兒,大概是確認這位小侯爺確實有認真對待他所說的話後,緩緩開口道:“冀州是帝都所在的州域,有人膽敢在陛下眼下串通山匪,陛下豈會容忍這種有辱皇威的事被天下百姓當成茶餘飯後的閑話議論。兵部外遣調查的奏折被快馬加鞭送回兵部,在我離職的那天,也就是三天前由兵部尚書上朝呈奏,這種事當日就可以在朝堂上決斷,涉案官員等一定會被停職押解回京,算時日,聖旨應該已經先我們一步到邊郡,那些官員一旦落網,他們與山賊的交易就算毀了。”
“涉案官員的罪名暫定是剿匪不力,褻職貪汙,剝職押送回京受審。就憑調查的奏折裏郡守的數箱金銀,我們不妨猜測一下,郡守與山賊的肮髒交易的內容是什麼?”
方遠聞滔滔不絕地講了一連串的見解,竟然有些接不上氣,於是把話拋給一直當聽眾的沈煜。
沈煜沉思了一會兒後,緩緩開口:“最有可能的就是,邊郡不會幹涉山賊的劫掠行動,山賊繳納金銀入郡守的私囊,但邊郡不會坐視不管,依然會派軍隊假裝剿匪,把戲演足。”
“這就是變相地魚肉百姓。”沈煜冷笑了一聲。
談論之間,不覺已近夜央,寒氣逼人,方遠聞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又添了兩支柴火,把衣袖一卷,雙手更貼近火堆,聽到沈煜說話的口氣,心中起了一絲好感,臉上也斂起嘴角的笑意,漫聲問道:“沈公子是可憐地方百姓嗎?”
沈煜有些怔忡,雙手枕在腦後,身體往後一靠,半晌才開口,“我隻是不恥這種行徑。你少說這種很了解我的話。”
“在下對沈公子知之甚少,但沈公子既有如此見識,一定還有其他見解吧?不如說來聽聽。”
沈煜對山賊劫徑的事隻有耳聞,沒有多加猜想,隻是當個趣事聽了個大概。沒了披風的沈煜一直攥著手暗暗忍著,更別說睡覺了,索性直接坐到火堆邊烤起火。
“很簡單,互利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