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麼辦呢?

深夜裏,辛然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想到娘親,想到水若玄,想到東方悟雲,辛然心裏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

不想了,也許到那日,我會明白自己心中究竟是哪種想法吧?辛然自嘲的一笑,閉上了眼睛,默默的在心裏背起了東方悟雲臨走前給她留下的秘籍。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這日,整個水府都裝飾一新,到處掛滿了紅色的雙喜燈籠。

辛然冷然的站在床邊,聽著外麵下人的談笑,聽著前廳傳來鑼鼓喧天的熱鬧,心中有些麻木了。

可外麵越是熱鬧,辛然的心裏卻越是冷靜。今早起床後,看著外麵熱鬧的景象,她竟是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那就是在這個很特殊的日子裏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大到讓那所謂的父親厭棄她,將她趕到這府中最偏遠的所在。

辛然嘴邊劃開一絲嘲弄的笑意。新婦入門,她不想成為兩方利用的棋子,便隻能自力更生,而失去了母親、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她在這個府邸裏也隻能躲得遠遠地,才有可能不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

“二小姐,二……三夫人的花轎已經到了。”在前廳看到花轎臨門的花紅連忙跑回來,卻不敢打擾辛然,隻輕輕的敲了門。

“很好。”辛然轉過身,身上穿了一襲純黑色的襦裙,不及腰間的青絲服帖的披在腦後,頭上除了一根黑色的木簪外,再無其他飾物。

“花紅,我們現在就去前廳,我要好好看看這位爹新納進門的三夫人。”辛然冷冷一笑,那臉上未退去的疤痕襯得她原本美麗的容貌變得猙獰起來,好似那地獄而來的厲鬼,讓看到如此辛然一身黑衣打扮覺得十分不妥的花紅也隻能閉了嘴。

“是。”花紅緊緊跟隨在辛然身後,心裏猜測著二小姐如今的心情,她該是痛苦的吧?不過三歲的年紀,臉被毀了、娘親才剛去世就要麵對父親另娶的場麵?

果然,來到前廳,裏麵已經坐滿了道賀的人,辛然大眼一瞄,便心下了然水若玄在這雨霧勢力不小,來賓中不止有地方巨賈,甚至還有許多朝廷命官。

等、等等!辛然再小心的看向設在前麵觀禮的幾位貴賓,那、那不是她的仇敵趙鴻海嗎?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還成了水若玄的座上嘉賓!

是他嗎?真的是他!不是自己的幻覺!辛然腦子一片混亂,她的雙腳不由自主的朝趙鴻海而去,生怕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眼前的人隻是她腦中的一個幻影。

就在辛然離她的仇敵越來越近的時候,身後一隻手飛快的拉住了她,將她扯出了前廳。

“你是誰?”被人強硬的拉出前廳,辛然當然不願意,她還沒有確定那座位上的男子就是她此生複仇的目標。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做些什麼?”眼前的男子還隻能算是個少年,可那眉目中已經顯露出隻屬於中年人的沉穩幹練。尤其是那雙微挑的鳳眸,讓辛然看了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覺。

“哼,我要做什麼,似乎與你這位陌生人毫無關係吧?”辛然冷哼一聲,不屑的轉過頭去,此時已經是秋季,若沒有那場大火,馨園中的楓樹該是如眼前這前廳一般的紅吧?

“當然管我的事兒,我來此正是為觀禮,若你搞砸了,我豈不是沒得看了。”少年清淺一笑,那笑聲仿佛帶著魔力,帶走了此刻沉積在辛然腦海中的恨,讓她腦中一片空白,竟是無力再想著報仇的事情。

“你究竟是誰?”辛然皺眉看著他,要說這府中,能被邀請來觀禮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人物。而這樣一個看起來似乎無害的少年難道也是什麼頂尖的人物亦或是皇親國戚?

“我是誰啊?”少年雙臂環胸,裝出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你難道不知道,要問別人姓名前要先報出自己的名號嗎?”

辛然一聽,俏臉兒一繃,就要轉身回到前廳。

“喂喂,怕了你了,我姓宋名逸塵,這下你該告訴我你的姓名了吧?”少年攔住辛然的去路,笑著說。

“我姓辛,至於名字,隻有我以後的夫君才有資格知道。”辛然眼尾瞄了那少年一眼,再一轉身,就看到一個大約六歲的小女孩站在他們的身後。

顯然,她已經聽到了一切。

那小女孩長得唇紅齒白,嬌俏的臉如花瓣一般鮮嫩,仿佛稍稍掐上去就能擰出水來。尤其是那眉眼中有一股天然而成的貴氣,一看就知是大小出身,隻是那眼中的倨傲讓她看起來就如那開了屏的孔雀,驕矜卻難以接近。

應該是水翩然吧?看著她穿了一身粉色的、繡滿了蝴蝶的長裙,頭上的簪子都是上乘的珍品,就知道她在府中多受寵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