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老皇帝背著小白那纖瘦的身軀靠在萬歲宮大殿側門處,觀望確定四周無人後對著身後小白輕聲道。
緩緩放下小白,雙腳落地的瞬間頓感下肢無力支撐,不由得跪坐下去,麵具已盡碎的小白此時更像個十六歲的少年,眉頭深皺劍眉如兩道利刃豎立而落,正對著癱瘓的雙腿,仿佛是在考慮是否砍掉這雙無用的雙腿一般糾結。眉頭越發鄒緊,猶如利刃緩緩而落將執行那糾結之事,就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一雙手掌抓向自己肩頭,不等劍眉利刃將這雙手當成斬落目標,就被粗暴的力量拽起,扛於肩上。
已經出現思維混亂的小白正式陷入身體的自動保護狀態,也唯有昏迷才能阻擋極端的痛苦降臨,將神智藏於深處不受這痛苦折磨。可,昏迷是柄保護傘,遮擋的範圍隻許一人進入,兩人麼……
可憐的公子爺。
劍眉利刃終於落下,斬落於眉目之間!果然,劍眉終歸是眉,哪怕被稱之為劍也無法行劍之利刃。
所以,雙腿保住了,慶幸吧。公子爺如此安慰想到。也許是為轉移痛苦所以不得不如此愚蠢幻想,可,慶幸之後呢……
救命啊!雖然知道這般大喊大叫有失體麵,但卻是無力反抗。
整具身體猶如油幹燈枯一般毫無生氣,血色褪下隻留蒼白如紙的皮膚,唯一的反差顏色是那青紫之色的嘴唇,能夠接收到身體四肢傳來的信號證明還有感覺的存在,但卻無法動用一絲力量去控製身體做任何事,哪怕是閉合上那微眯起的雙眼也無法做到!如果僅僅如此還不至於讓公子爺如此大驚失色叫苦連天,身體上的失控並沒有造成任何痛楚,而那叫人痛不欲生死去活來的強烈劇痛來源至頭部,仿佛無數根細針如花蕾綻放在腦子中炸開!叫人如何抵抗?
一具跟死屍差不多的身體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可就是這死屍般的身體竟然從那閉合的口腔中傳來陣陣悶哼聲,悠長而叫人無法接受,疼痛使然讓這具死屍般的身體硬生生壓榨出僅有的力量,這絲力量並沒有起到其他重要作用,隻用作疼痛呼喊的**罷了!隨著悶聲的不斷傳來,呼吸的節奏也隨之放緩,心跳也漸漸減慢,這僅有的力量是區別生與死的力量。
肩上小白的狀態極為惡劣,老皇帝第一時間察覺到,不顧暴露身份吸引敵人的危險仰天長嘯:“靈猿!”這聲音中應該是多了些其他東西,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聲勢浩大,甚至壓下交戰的拚殺聲。
這聲長嘯響徹天際,驚到許多不相幹的人物。比如。
雲層上方,黑白光影停止閃爍,彼此對視一眼瞧出對方的疑惑。白衫人輕聲道:“何人?”
“不知”
“瞧瞧去?”
“走。”黑白光影再次閃爍,隻不過這次沒有碰撞在一起,而是並肩向聲音來源處疾行。
薑城皇宮內,因楊國大軍來犯所有人都開始逃亡之路,也就是說皇宮以人去樓空無一人。可本應該死寂一般安靜的皇宮卻傳來聲聲不滿。“還皇宮呢,這點酒根本不夠灑家打牙祭的!”隨即瓷壇摔碎聲響起仿佛想用這種方法去發泄下不滿的狀態。
地下酒窖內,濃烈的酒香四溢,遍布四周,其濃度之高甚至有些刺鼻,地麵瓷壇瓦片碎落一地,一長袍中年人抱著酒壇不停往嘴中猛灌,眨眼間一壇烈酒就下了肚,不拘小節般豪爽的喝法讓酒水順著下巴滴落,打濕胸襟一片。發現酒空後,很隨手將酒壇丟到一邊,這一甩手看似平淡無奇,但酒壇破空的聲音卻證明這人隨意的丟棄竟有如此威力!
哐啷,酒壇擊中牆壁碎落一地。抬起袖口便將嘴角酒漬一抹,左右看了看周圍一地碎片,發現竟沒有一個完整的酒壇,一時間竟氣憤無比,四下尋找又何能讓自己胸口悶氣發泄而出時,忽聽外麵一聲長嘯,向來癲瘋無比的性格根本不去考慮聲音為何響起,隻知道正愁無處發泄忽有送上門來,豈有不去之理?
腿部微微彎曲,嘭!仿佛某種被抑製很久的力量驟然獲得釋然一般,這股力量被那雙看似尋常的雙腿詮釋得淋漓盡致,頭頂三尺厚的懸板被硬生生撞出一人寬的大洞,那洞口處時不時掉落殘渣仿佛在哭訴著這並不是出口,酒窖內那些濃烈的酒氣順著洞口飄出更像是附合哭訴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