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降,太平那老頑固說的不錯——你這個家夥,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隨你們怎麼說。”莫降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催促道:“樸公公,我隻想知道,你的選擇!”
沉默片刻後,樸不花鐵青著臉,咬著牙說道:“放他們進去!”
宮門守衛聞聽此言,立刻規規矩矩的閃到了一旁,沒有半分要阻攔的意思——之前他們便仔細觀察過那些悍勇的士兵,也自知若是真打起來,整日穿著金甲人某狗樣守個城門的自己,定然不是那群刀口上舔血的凶徒的對手,所以樸公公既然都發話了,自己何必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呢?
“維翼,你帶二十個好手,留在這裏——菲兒,你也留下來。”吩咐一句後,莫降便附在韓菲兒耳邊,“守好宮門,一旦情況有變,立刻拉響箭——我們會在一炷香時間內趕過來。”
韓菲兒默默的點點頭,退出了隊伍。挑選人手的事,自然是交給王維翼去做……
莫降帶著張凜和五百來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了皇宮大內——當年建立這個偉大帝國的先驅者們,決然想不到,他們建國尚無百年,象征著皇權的皇宮大內,便要見證這無比屈辱的一幕……
望著那支凶悍的隊伍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樸不花氣的嘴唇發白,雙手顫抖——“奇洛,你果然沒有說錯——如今的大都城內,能降住這個莫降的人,隻有你!太平那個老頑固不行,我這個廢人,更是不行……”
“娘娘早就算到了這一步——放心吧,我們在宮內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一個聲音忽然飄進了樸不花的耳朵,這鬼魅般突然出現的動靜,嚇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怒目圓睜的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張諂媚的臉……
“王維道?!你來這裏做什麼?!”樸不花瞪著那個身著緋色官府的年輕男子問。
“一件公事;一件私事。”一邊說著,王維道有意無意的瞥了不遠處的王維翼一眼,便在此時,王維翼也正在看他,二人眼神在空中交彙過後,便立刻錯開了。
樸不花忽然揪住了王維道的衣領,喘著粗氣喝道:“王維道,雜家不管你給太後灌了什麼迷魂湯,取得了她的信任——在雜家眼裏,你就是個沒有骨氣、沒有原則的爛人——在當下這個關鍵的時候,你這個爛人,最好把你那些爛事放到一邊,若是……”
“樸公公,小心隔牆有耳啊!”一邊說著,王維道不動聲色的掰開了樸不花攥住他衣領的手,一邊理著官服的褶皺,一邊說道:“再者說來,若不是我這個爛人,你們也等不來這個除掉莫降的最好機會啊……好了,該傳達給公公你的話,王某已經帶到了,接下來,王某便要去做自己的私事了……”
一邊說著,王維道好不避諱的衝王維翼走了過去。
“菲兒姑娘,許久不見——你,還好麼?”王維道謙謙君子般向韓菲兒施禮。
“當日在宰相府,我便見識過你那不為人知的醜陋的一麵。”韓菲兒看似沒頭沒腦的回應,落在王維道耳中,卻明白的很——你最醜的樣子我都見過,也就不必在這裏裝什麼正人君子了……
在韓菲兒身上吃癟的王維道,心情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轉而和王維翼打起了招呼——“我的堂弟,多年不見——你,還好麼?”
“好與不好,都和你無關——你已經不是建康王氏的人了,也不再是我的堂兄。”王維翼冷聲回應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呢?堂弟你也不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逐出了家門麼?”
“即便如此,我和你也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都不過是家族的棄子罷了。”
王維道的話,深深的刺痛了王維翼的內心——雖然他心中明白,自己被父親逐出家門的良苦用心,可在大多數人的眼裏,他便是個被逐出家門的不肖子孫……
王維道一邊說著,一邊向王維翼靠近——“平日裏,要忍受著屈辱,承受著別人白眼和謾罵苟延殘喘,可真到了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又必須扛起延續家族傳承的擔子……”
一直等到二人足夠近,王維道才附在王維翼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想活命的話——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