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舉著那酒盞緩緩上前,不過方抬手,便佯作腳下一滑,將這滿滿一盞酒盡數灑於皇後衣襟之上。
“你……”皇後氣極,揚手便衝她的臉頰揮去。
“姐姐,我當真不是故意的,姐姐,我,我當真不是”雲音急忙蹲了身子自懷中取出絲絹來為她擦拭身上酒漬,借以躲過皇後揮來的手。
“你走開!”皇後一把將雲音推至一旁,沉著臉要一旁宮女為她將衣裳拭幹。
“姐姐”皇後推她不過用了三分力,雲音卻將此化作十分,跌跌撞撞跌落於畫舫圍欄之上。
“你分明便是故意的!”皇後見不得她那委屈的神情,上前一步指著她厲聲說道。
“姐姐”雲音見此機會急忙立起身來,緊緊拉住皇後的衣襟,顫聲說道“姐姐你誤會了,我何曾……”
“走開!”皇後見她將自己衣襟拉著奮力向後,當她欲將自己拖入水中,急忙伸手一把將她推開。
“姐姐你……”雲音驚呼一聲鬆開皇後衣襟向後仰去,她瞥一眼皇後驚慌的麵龐,嘴角泛起甚是得意的笑來。
終於落水了啊,皇後那,莫要怪我借你做這一出戲,投湖終究不過自盡,若我是被人陷害而死,這意義便不同呢。
“快救人那,我娘親不會鳧水的!”月憐見狀急忙衝至畫舫邊上,大聲驚呼。柳雲音,這便是你的計謀麼,刻意栽贓於皇後身上?我倒真小瞧了你呢。
雲音先是在水麵撲騰了一陣,確信眾人將她落水看的分明,而後便緩緩的沉了下去。她周身難過至極,嗓子似火燒一般灼疼,卻隻得強壓住心頭驚慌,逼自己一動不動。
漸漸便果真動彈不得,一寸寸向水下滑落。猛的有人將她腰環住,以口度氣於她。雲音張了眼,卻被這汙水蟄的甚是難過,隻得狠狠閉上。
“娘子”冉再翼望著緊閉雙目的雲音甚是驚慌,卻不敢伸手搖她,隻得將她平放於湖畔,將手伸至她腦後,緩緩扶起她的頭。
“我傷了眼睛”雲音猛咳一陣,開口說道,怕是咳的久了,話說出口竟有幾分沙啞。
“這有清水,洗洗便好”
雲音換了衣裳,將一頭長發披散在身上任風將它吹幹。她望著麵前同她一樣披了頭發的冉再翼,癡癡一笑,撲入他懷中緊緊環住他的腰,柔聲說道“夫君,我終是離了那牢籠”
“是呢”冉再翼滿足的輕歎一聲,她終是解了心結,喚自己一聲夫君呢。
“我們去何處?”雲音將臉埋在他胸前緩緩蹭了蹭,冉再翼身上總是一股子淡淡的草香,而以沫他日夜熏染與各色香料之下,早已尋不出究竟他是怎生氣味了。
“南詔怕是待不成了,趁此刻宮內亂做一團,你同我去北辰如何?”冉再翼小心翼翼的措詞,輕輕緩緩的說道。
“好”雲音自他懷中退出,衝他微微一笑,拉了他的手一步步向馬車走去,去何處倒有何差。
待到車前,她徐徐轉身望著遠方黑色的宮牆,心頭微微掠過一絲不舍。
月憐,我今日刻意邀寵,便是要以沫在最是得意之時痛失所愛,如此一來他心中必是越發傷痛,皇後便必死無疑,娘能為你做的,不過如此。今後,便要汐灩伴在你身邊便是,要她將娘所虧欠你的盡數還了去。
“雲音,回家吧”冉再翼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要她回神。如今既已抽身,餘下之人如何皆同他們無關才是。
“恩,夫君,我們回家”雲音仰起頭來咧嘴輕笑,依在他身上。
這種種終是落了帷幕,卻奈不得這其後各種流言四下穿散。
這坊間盛傳者,有其三。
其一,皇後於遊湖之日妒殺雲妃,被皇上打入冷宮之中,皇後羞愧非常,自盡於冷宮之中。
其二,冉再翼新娶的娘子柳雲音突染惡疾不治而亡,他於柳雲音死後第三日投入澄湖之中,隨柳雲音而去。
其三,冉孤羽一夜痛失胞弟難以承受,再不願留於這傷心之地,特請駐守邊關不回返。
如此一來,這冉氏一族便再不見往日輝煌,終究不過徒留一員武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