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般上下打量著,清舞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那上麵還殘留著他昨夜留下的痕跡,想起他徹夜的瘋狂,她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她麵上表情的變化,都被他盡收眼底,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他心情大好的拉著她去了飯廳。
坐在餐桌旁,看著滿桌的美味菜肴,清舞好一陣出神,久久不動筷子。
歐陽憶瀟看了眼立在她身側的宮婢,那人趕忙盛了碗湯遞與她麵前,輕聲開口道:“姑娘先喝碗湯暖暖胃。”
清舞轉眸,見說話之人是她還算相熟的春影,便笑著接過瓷碗,詫異的發現碗中所盛的竟是鯽魚湯,她記得小泉子說過,皇上是不喝這湯的,不僅不喝,還見不得這東西,今日倒反常的緊。
“朕記得你喜歡這道湯,怎的又不喝?”歐陽憶瀟出言問道。
清舞尷尬的衝他笑了笑,端起湯碗,小口的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卻見對麵的男人並不動筷子,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皇上怎麼不吃?”清舞忍不住問他。
“朕吃過了,這是給你準備的。”說著,他便執起酒壺,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
“皇上身中情蠱,不宜飲酒……”她話剛一出口,便後悔不已,緊張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握得骨節泛白的小手。
歐陽憶瀟臉色驟變,也隻一瞬便又恢複了正常,“你吃飽了,直接回臥室!”他飲盡杯中澄澈的液體,起身回了臥室,獨留她一人在桌旁。
清舞怔怔的看著對麵那個空了的位置,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身中蠱毒,應是他最為隱晦的弱點,她就這麼口無遮攔的點了出來,怕是他現在正想著要不要殺她滅口呢?
有時候,她真的很困惑,為什麼一向冷靜自持的她,卻總會在麵對他的時候,變得遲鈍而衝動,不止一次的犯著這種毫無水準的錯誤。
機械般的吃著碗裏的食物,清舞一拖再拖,直到春影和夏蟬一次又一次的眼神暗示下,她才極不情願的站了起來,對著虛掩的門,沉默了半晌,長長地歎了口氣,仿若是下定了決心般,再次推門走了進去。
她進去的時候,歐陽憶瀟正倚在暖榻上看書,見她一副壯士斷腕的決絕表情,不由好笑,指了指榻上擺著的案幾,“上次朕罰你抄的經書,你一個字都沒寫,現在過來補上。”
“哦……”清舞傻傻的應了一聲,走過去,見案幾上已經擺好了筆墨紙硯,攤著的一本正是她那次從天祿閣尋來的法華經。
在他灼灼的注視下,清舞側身坐在榻上,撩了衣袖,執筆開始認真的抄錄起來。
歐陽憶瀟手執書卷,本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卻在她落筆的那一刻,眸光猛然一亮。
不知過了多久,清舞的手微微有些酸痛,停了筆,她剛一抬頭,正撞上他複雜難辨的目光,“皇上……”清舞低喚了一聲,心裏再次緊張起來,怕自己又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他。
歐陽憶瀟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手中許久未曾翻頁的書卷,淡淡的說了一句:“去沐浴。”
清舞愣了下神,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後,頭皮都跟著麻了起來,看來,他今日是不準備放她回縈碧軒了。
並不是第一次與他同床共枕,但經過了昨夜的事情,怕是他今夜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是說要乖乖聽話嗎?”歐陽憶瀟並未抬頭,然聲音卻有些冷。
清舞拒絕不得,僵硬的站起身,繞過龍紋木雕座屏,進了氤氳著騰騰水汽的浴室,很快便有宮婢拿了寢裙和新鮮花瓣跟了進去……
當浴室裏響起了嘩嘩的水聲後,歐陽憶瀟拿起她剛剛抄錄的一摞紙張,細細看過之後,從中抽取了一張,又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兩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香囊,沉聲道:“進來吧!”
臥室的門輕輕開啟,仿若是微風拂過般,他的麵前已出現一個渾身散發著冷冽寒意的黑衣男子,不同於高柊的陽剛俊朗之氣,此人麵上似是罩著一層寒冰,讓人望而生怯。
歐陽憶瀟先將手中的紙張折起遞給他,“拿去比對筆跡。”
他又看了眼手中的香囊,指尖在觸到明顯新一些的那個時,眸光突然黯淡起來,那是昨夜清舞掉在冰泉宮的,上麵還繡著一個“恒”字,時至今日,她的心裏竟然還惦記著那個拋棄了她的男人。
“找人鑒定一下,看看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將兩個香囊一並交給來人,歐陽憶瀟有些疲倦的閉上眼,他並不相信什麼靈魂轉世,借屍還魂之類的傳言,但太多的相似,已經不能用一個巧合來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