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見他久久不語,高柊擔憂的喚了一聲。
歐陽憶瀟晃過神來,睨他一眼,緩緩說道:“你從明日起盯著瑞王那邊。”沉寂了這麼久,他這個皇弟也該有所行動了。
“那清舞姑娘這邊……”
“這個你無須再管,朕自有安排。”
他揮手示意高柊離去,心裏默歎了口氣,雲清舞,為什麼她偏偏是西越國的公主?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時時防備著她,從現在開始,他會給她絕對的自由,隻要她不再想著離開他,她做什麼他都由著她。
打發走了高柊,歐陽憶瀟重新回到臥室,側身坐在榻邊,看著床上女子安恬的睡顏,心也較之前平靜了許多。
他伸手,一下一下輕撫著她柔順的發絲,眸子裏滿滿的都是寵溺,輕聲呢喃道:“你說過,若有來世,朕一定不可以再將你認錯,朕一直都在等你,不管你記不記得朕,朕都會好好守著你,就隻守著你一個人。”
因著常年習武,他的指腹上有著層層薄繭,不小心觸到了她嬌嫩的臉頰,驚醒了原本睡得香甜的她。
清舞長長的羽睫微顫,緩緩睜開眼,正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瞳仁,“皇上……”她輕吟出聲,剛要起身,卻覺全身如散架了般酸痛無力,身上更是未著寸縷,這才憶起傍晚時的那場歡愛,小臉又羞得通紅起來。
歐陽憶瀟微彎了唇角,溫和的笑道:“起來吃點東西了再睡。”
清舞裹緊了錦被,咬了咬下唇,羞澀地說:“皇上可否先出去,奴婢馬上就好。”
歐陽憶瀟唇角的笑意不減,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身上有什麼地方是朕沒有看過的嗎?”
清舞赧顏,想了下,也不再矯情,卷著被子坐了起來,伸手拿過散落在床邊的衣服,背對著他穿了起來。
她手指一鬆,錦被滑落的瞬間,歐陽憶瀟瞪著她白皙光滑的背脊,突然斂了笑意,指尖輕觸她背上一道長及腰處的疤痕,問:“這是怎麼弄的?”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她背上遍布的傷痕,隻是這處格外惹眼,看著似是有些年歲了,卻依舊清晰可見,可想而知,當時她應該傷得很重。
清舞穿衣的手微頓,想了下,有些含糊的說:“時隔太久了,有些記不得了。”說著她迅速的套上衣服,係好衣帶,便回轉過身,欲要穿鞋,卻被他伸手攔下,“朕想知道。”他的語氣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清舞重新坐了下來,垂眸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有些傷感的說:“奴婢十歲那年,西越國天災不斷,戰火連連,欽天監監正說是因為……蝴蝶妖女轉世,才出現了種種不祥之兆,父皇信以為真,要……”說到這裏,她的聲音裏已帶了哽咽,那一幕始終是她心底最大的傷痛,她無法忘記,那個本應被稱為父親的人,是如何對她砍下那一刀的。
“舞兒……”歐陽憶瀟攬她入懷,“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朕會保護你,沒有人再能傷你分毫。”他雙手緊緊握起,努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虎毒不食子,雲天宇那個昏君,竟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得了如此狠手,他根本不配為人父!
清舞掙紮著退出他的懷抱,起身緩步走到窗前,語聲淡漠道:“他還算對我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說這話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諷刺,那人所謂的手下留情,不過是因為舅父兵權在握,他要顧著葉家的三分情麵罷了。
歐陽憶瀟看著她瘦弱而落寞的背影,心裏仿若針紮般疼,對雲天宇的厭惡又加重了幾分,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才解氣。
清舞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回轉過身,笑著說:“都是些陳年舊事了,皇上不問,奴婢都快記不得了。”
她理了理散落肩頭的長發,複又對坐在床邊的男人說:“皇上也餓了,奴婢服侍您用膳吧。”
她的強顏歡笑讓他心裏更加難受,卻也不便發作,因著她與前世的裳兒是那般相似,縱使被傷得再深再重,她也不願自己所在乎的人受到哪怕隻是一丁點的傷害,這樣的她,讓他好生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站起身,他攬著她出了臥室,餐桌上已擺滿了各式菜肴,春影夏蟬捧了銅盆錦帕規矩的立在一旁。
洗了手,坐於桌旁,二人均是心事重重,沉默的吃著碗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