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四麵青山環繞,潺潺流水從山巔淌下在陡峭處變成一掛掛流瀑,又在山穀中心彙成一汪湖泊。高高低低的房屋錯落有致,與山穀內的紛繁草木融合在一起,沒有絲毫違和感。東方紫嵐站在山穀北麵的青峰之巔向下望去,視線內再無遮攔,穀內美景絲毫不落,盡收於眼底。現下正是黃昏時分,天邊的燎雲火紅一片,幾乎都要燒到他頭頂了。瞧得如此勝景,東方紫嵐心中鬱積頓時消散,渾身舒暢不已。
赤影人收拾屋子時發現有些屋子太過陳舊,不能住人,然後又搭了些帳篷,這才安頓下來。這幾日山穀中都是一個樣子,白日耕種、鑄器,夜晚就大吃大喝,酒足飯飽之後,便一一回到屋中歇息了。
東方紫嵐的起居由宓夕在照顧,他對此並不習慣,跟宓夕和伯哲都說了幾回。伯哲卻說:“你一個人不熟悉,有阿夕照顧自然方便很多。再說,女兒家家的,我也不太好管。”當場一句話就把他噎回去了。宓夕就更不聽他的了,依舊我行我素,她知道東方紫嵐並不需要通過食物來補充元力,但仍舊按時按刻地給他端來飯菜,一日三次都讓她給包了,見得東方紫嵐衣服髒了、破了,就趕緊拿去洗洗、補補。東方紫嵐受寵若驚,對她閉門不見,她索性就坐在門邊上哭喊,東方紫嵐剛一開門就見她站在門前咧著嘴傻笑。穀中女人每每見到她這般都會抿著嘴跑笑著開去,男人們卻免不了要調侃幾句。眾人心知肚明,卻偏偏誰都不說破,宓夕每次都臊得滿臉通紅。
這般對他好,讓東方紫嵐寢食難安。在他印象中,除了那個胖乎乎的老頭子,從來沒有哪個人對他這麼好。他自然知道宓夕心裏想著什麼,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看著她偏偏又想起另一個白色的身影來,心中糾結萬分。自裂天峰一戰之後,他每次仰望星空,就想到那個如雪一般孤冷的女子,心中才略有欣慰。
這天夜裏,趁著習習山風,東方紫嵐攀上一處山峰,極目眺望,見得夜幕下山影婆娑委蛇,又念起往事種種,心中則如這般山勢一樣起起伏伏,難以平靜。忽聽得背後有清碎足音響起,東方紫嵐便知是宓夕了,當下道:“你怎麼來了?”
“陪你來說說話。”宓夕笑聲如鈴,把手中酒囊拋給他,“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喝醉了酒就哭哭啼啼,像個姑娘。”
東方紫嵐聽得愣神,根本想不起來那次喝醉酒後發生了什麼,但聽得宓夕所說恐怕還鬧了不少笑話,不由得搖頭苦笑。
宓夕以為他不信,拽著他的衣袖,有些氣急敗壞地道:“真的,沒有騙你!”
東方紫嵐不知道怎麼就惹惱了她,為了哄哄她,隻好連連答應:“是!是!我信,我真的相信。”
東方紫嵐幾乎磨破了嘴皮子,宓夕這才將信將疑地放過他。剛剛提起酒囊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卻又聽得宓夕道:“小時候和夥伴們一起玩耍的時候,他們老欺負我,我就使勁地哭。那時我想,等我長大了,我就要欺負他們,把他們統統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