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活一世(2 / 2)

東方紫嵐莞爾一笑,又聽得宓夕道:“可是,長大之後,他們都不陪我玩了,見了麵也隻是應付一下,打個招呼,因為我是個有爹沒娘的野孩子。隻有綠英和古岩矽對我好,可他們一個嫁給了其他部族,一個死了。阿爸常說,人活一世,很不容易,死了就再不能體驗這世間種種了。”

東方紫嵐聽得心酸不已,心中似乎憋了很多話,卻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末了,宓夕又話題一轉,說道:“阿爸說,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要我說你就是個英雄。他還說,他要為你鑄一把劍。”

說起鑄劍,宓夕又興奮起來,俏皮的小臉上滿是自豪:“整個碭莽沒有誰鑄劍能比得上赤影人,阿爸還要厲害,族人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說到高興處,還湊過臉來,嚇得東方紫嵐往後一縮,她說:“阿爸要為你鑄劍,你這個大英雄是不是高興都得要跳起來了。”

東方紫嵐當初是被仇家所逼,無奈之下來到碭莽大陸,不但沒能報得了仇,現在反而在碭莽大陸漸漸安逸起來。現下聽得“英雄”二字甚是紮耳,又恨自己力不能逮,頗多煩躁。他心中甚是苦澀,根本不想說話,隻是拿起酒囊猛猛地喝了一大口,嗆得他連連咳嗽。宓夕瞧得東方紫嵐似有隱衷,幾次想張口詢問,但終究還是沒能開口。過了片刻,東方紫嵐站起身,緩緩開口道:“過幾日,我自會離開。”

宓夕聽得甚是驚訝,想都沒想就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東方紫嵐頻頻舉囊,並不答話,甚至因為喝得太快,酒順著下巴都滴到了胸膛上。宓夕緊緊盯著他,一張小臉煞白煞白,嘴唇都快抿出血來。半晌之後,宓夕抬起頭平靜地看著東方紫嵐,像是下定了決心。然而,話未出口,淚卻先流下來。東方紫嵐見得宓夕傷心,原本堅硬的心即刻軟下來,他想安慰宓夕幾句,甫一張口卻卡在那裏不知該說些什麼。宓夕顫聲道:“帶著我,好嗎?”東方紫嵐再也忍不住,驀然昂首閉眼,兩行便清淚順著臉頰直淌下來。女孩子一向心思靈敏,見得他不言不語,宓夕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似乎哭了一夜,宓夕一雙眼紅腫得厲害,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她還是照例來給他送飯,隻是放在桌上就走,並不像之前一樣還會陪他多少吃一點。東方紫嵐看得心疼,想要把她摟進懷裏,手剛伸出卻又沉默地收回來。

宓夕回到家,見得伯哲就撲在他懷裏痛哭不已,伯哲知道她心中委屈,長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伯哲安慰道:“女兒啊,他是翱翔天空的倫古紮(倫古紮,古羽族之語,意為龍。),終究是要離開這裏的。女大當嫁,他若心中有你,自然會帶你走的。”宓夕趴在他懷裏,把嘴一撅,沒好氣地道:“他才不會呢!”伯哲溺愛地摸著她的頭,笑道:“他不要你,不是還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