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說寶寶姓什麼好,鍾離還是泰勒?(1 / 2)

德裏克看著她的容顏,還是願意讓她一個人多呆會。

她的心裏千回百轉,他又何嚐不是。

他回頭看了眼,由著史密斯推著輪椅離開。

寂靜的走廊,隻有她坐在凳椅上單薄的身影。

她看著玻璃窗內依舊沉睡著的男人,恍惚了神情。

曾幾何時,她也坐在這樣一條冰冷空曠的走廊上,懷抱著自己,一分一秒數著時間。

那時旁邊還坐著一個人,可自己陷在悲傷裏,不願跟他說話。

那時候的等待是焦躁的,因為亮著燈的手術室裏,是她最愛的媽咪和最敬重的爸爸。

而現在,眼前是隻有呼吸不會說話的浩霖。她看著他,心裏莫名的平靜。

樓梯口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從膝蓋間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一點一點朝她走近的身影。

她噌一聲從座位上站起,手不自覺地搭上自己的肚子。

莫。她輕聲喚道。

她低下頭,努力控製住發酸的鼻尖。

那條不過是幾步遠的走廊,竟被他走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裏滿是她,他的眼裏還有一貫如常的深藍。

“雨兒。”他輕輕擁住她,細細聞著自她發上散出的香味。他的聲音,是在深夜麵對她時獨有的溫柔。

她沒出聲,由他抱著。

她怕自己出聲,又會控製不住地落淚。

她環在他腰上的手,久久不肯落下。

屋內是他,屋外是他們。玻璃窗,是看得到摸不著的距離。

他轉身看窗內安躺在床上的人,淡淡說道,“那時,我和他一同到達倉庫。尹光耀派人在暗處對我們進行掃射。我們看不見出槍的人,隻能用力辨別子彈來自的方向。火越來越大,必須要有一個人來救你。”

“那時,他對我說,你去吧,我掩護你,她也最想你來救她,她說她最喜歡大海。他還說,如果他不行了,就把他火化,把骨灰從山頂灑下。他一生無所羈絆,隻是後來遇見了你。”

雨悸突然就想起那時候她看到的那抹滿是留戀的目光。

莫言的眼光,一直盯著床上的人。

“雨兒,蝶總是要飛翔的,她的世界,是天空,不是海。海給她的,隻有死亡。”

她震驚地看著他,滿眼的不相信。

這不是他,這不是他!

以前他會說,沒有蝶的海,始終是死海。可是現在,他卻能麵無表情地說,海能給的,隻有死亡。

“莫,這是你嗎?”她扶著玻璃,顫抖地說著。

她想跟他說,她的肚子裏有寶寶了,是寶寶,是他和她的孩子,可是為什麼,他說死亡的時候,眼裏是如此的平靜。

他沒有看她臉上的憂傷,想起昨夜金浩霖看雨悸時充滿愛憐的眼神,以及雨悸驚恐的表情,他再也沒有猶豫地轉過身背對著她。

“雨兒,我是莫言,可是我早已沒有四年前的記憶了,我也忘了我們曾經的海誓山盟。即使我們愛過,可這個愛,中間有太多掙紮。德裏克,金浩霖。雨兒,這中間的坎,又如何能過?”

“就這樣吧,雨兒。”

身後,是頹然倒地的身影。淚水,濕潤了臉龐。

“莫,你有想過,或許我們會有個家庭,還有個可愛的寶寶。”

他握了握拳頭,沒有轉身。

“就這樣吧。”

他頭也不回,慢慢消失在轉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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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在暗處的雷馳,早已推上了輪椅。

少爺和小姐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身前是支不住身體頹然跌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忍不住歎氣。

“少爺,您又何必這樣傷小姐的心。您明明恢複了記憶,您對小姐的情,誰都看得到。”

“雷馳,住口。”

“不,我一定要說。少爺,您不說,我也知道,德裏克從來不是個問題。您就是覺得自己可能照顧不了小姐。”

“我活不了多久了。”

雷馳一愣,他咳出的血,他是親眼看到的。

雷馳一咬牙,眸光愈發堅定。

“少爺,在雷馳看來,您既然能從以前那樣的情況下恢複過來,那就意味著,身體對您而言,從來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嚴重的,是您消極的心態。皮埃爾醫生都說了,他已經在嚐試配最有效的藥了,少爺,皮埃爾醫生是世上和史密斯齊名的,你要相信他!”

“少爺,您現在從雨悸小姐的生命裏退出,對小姐來說,才是最大的傷害!”

莫言眸色一閃,雷馳說得對。可是雷馳不知道,很多時候,他都是通過強撐熬過來的。他不知道自己能熬到幾時,或許三個月,亦或是三年。可三年,那應該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