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參謀長。”
“團長。”葛承泰少校站到何宗蓮背後。
“命令炮營在那個村子邊展開,建立陣地;三營前出到村南小河邊拉開陣線,擺出迎戰架勢。另外,你去二營看著,前進速度不能高於每小時四裏,明天傍晚之前才能進入肅川。”
葛承泰是1886年進入武備學堂,比何宗蓮晚了一年入學,晚了兩年肄業。何宗蓮分配在功字軍當哨長,葛承泰進入毅軍左翼炮隊,直到1895年才在驗軍堡湊到一塊兒。遼東大整軍,何宗蓮是第一旅的骨幹軍官,葛承泰是毅軍中少有經過正規學堂培養的軍官,兩人合作的倒也頗為默契。
作為炮科出身,參加過炮兵戰役組織推演的軍官,葛承泰********要在與第五師團的對戰中打出高水準的步炮協同來,可惜,小日本兒不給機會,溜得太快,讓他與營連官兵們一樣憋氣萬分,恨得牙齒發癢。
“春江兄,你說,咱戴師長和覃旅長打得啥算盤?”
“我們執行軍令就是,無需多問。”
“總得給部下弟兄們一個說法吧?”
“苗希,你還看不出來?”何宗蓮轉頭盯著參謀長,眼神中有幾分懷疑,也有一些戲謔之色。
“看啥出來?旅長不就是怕咱們中了鬼子埋伏嘛!”
“好,好!”何宗蓮拍掌笑道:“你都這麼看了,鬼子就肯定這麼看,咱們緩慢推進就是合情合理的,鬼子就可以不那麼慌忙的撤向平壤。軍團不是隻有咱們一旅,七旅在介川,四、五、六、八旅也趕上來了,隻要咱們放慢速度,七旅從介川向南猛插,興許可以抓住一部鬼子殲滅在平壤城下。否則,這個仗就這麼打下去,打到釜山也消滅不了幾個鬼子!”
何宗蓮的猜測與實際戰況差不多,卻未曾把海軍陸戰第一旅計算進去,他也不能在團長的位置上了解到日本海軍艦隊的動向。能夠猜出軍團的戰役意圖是“在平壤抓住日軍主力並設法殲滅之”,已經相當不錯了。
葛承泰想了想,思想通了,麵露喜色,大步離去。
京師,賢良寺西跨院的議事廳。
蔭昌在廳堂上掛出了由四幅全開本十萬分之一軍事地圖組合而成巨幅地圖,與李鴻章、劉坤一、宋慶等人一起迎接坐在軟轎,神情疲倦的恭王奕訢後,擔當起朝鮮戰局的主講責任。
“截止今日,也就是皇上頒布宣戰詔令後第四天,日本方麵依然沒有對我宣戰作出回應,其駐英公使青木周藏在倫敦活動頻繁,企圖挽回國際戰略上的劣勢之局,再行斟酌對俄,對我之戰略。昨日,鄭邦彥率台灣守備旅第一團在南洋艦隊的護衛下登陸琉球主島,擊滅日海軍守備隊三百餘人。隨後,南洋艦隊主力艦威遠號、飛鷹號編隊北上,預定在西朝鮮灣南浦外海與北洋艦隊主力會合,共同護衛以輪船招商局新購之裕利、惠利、豐利、德利四船和老式貨輪伊好、泰來,以及租賃之英國、德國貨船各兩條組成的運輸船隊,計劃於7月17日在南浦以北之麻永裏海麵靠泊,海軍陸戰第一旅登陸。同時,我艦隊主力艦將炮擊南浦之日本守軍、船隊。飛霆、飛鷹兩艦將相機溯大同江而上,為登陸之陸戰隊提供炮火支援。”
李鴻章聞言,以手撫額道:“去歲初輪船招商局擬新募商股一百萬兩白銀購買商船,若非楊致之竭力支持盛杏蓀,此時哪有四條新船運載陸戰旅呐!”
軟轎上,奕訢偏頭問:“啥?李中堂說啥?”
奕訢老了,耳目不靈,別人說話小聲一點都聽不清楚,參加此次會議頗有點像土地廟的泥菩薩。
李鴻章是不可能大著嗓門重複一遍的,蔭昌正要解說,卻見李鴻章擺手,宋慶等人也把目光轉向地圖,心知老親王是不會被人理會了,無可奈何之下,也隻能順大流指著地圖繼續說道:“目前,我江東軍團六個步兵旅、一個半炮旅已經推進到肅川、介川一線,預計於15日拿下順安,17日拿下龍城進逼平壤,配合海軍陸戰隊登陸。東線的第九、第十一、第十二旅及吉林邊防司令部直屬炮兵四個營在茂山地區集結,主要目的是鉗製俄軍,令其在戰局膠著時不敢生出異心。參謀總長今日來電明示,江東軍團如能在平壤地區抓住日軍第五師團,戰局可望明朗;如不能,江東軍團就隻能繼續南下,進逼漢城。從進逼漢城之局勢變化考慮,喀爾喀蒙古四部、黑龍江邊防司令部必須在入冬前做好應變準備,禁衛軍騎兵師、內蒙騎兵師立即開拔北上;黑龍江邊防司令部在第十旅和省防步兵旅、騎兵旅基礎上再行擴編一個步兵旅、一個騎兵旅,國防軍關外軍團教導總隊炮兵大隊轉隸黑龍江邊防司令部,擴編為團級炮兵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