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瓦爾多,到了火車站,你就可以拿到你的車票。還有另外四個神學院的學生和你一起走。到了羅馬之後,你會跟著他們去到你在聖奧古斯蒂諾神學院的新家。斯諾,你去威尼斯的火車票也在車站。然後你會乘船前往法國的勒阿弗爾,從那兒,你要買一張開往紐約的單程船票,那艘船的名字叫芝加哥號遠洋輪。”
“您有沒有幫我買到低等票?我隻有一裏拉。而且我把它給了多米尼加修女,她有可能已經揮霍掉了,用它買了一瓶古巴朗姆酒。”
“斯諾!”多米尼加修女大笑道。其他修女們也咯咯地笑著。
“不,你的航程得花費一百裏拉。”聽到艾爾科裏娜修女的話,其他修女們都驚呆了。
“安娜·伊莎貝拉修女的家人發電報告訴我們說,等你過了埃利斯島,他們會在曼哈頓的六十四號南港口接你。拿著這封信。”她把它遞給斯諾。“還有,這是錢。”她把一些裏拉給了斯諾。“裏麵額外的兩裏拉也是給你的。”
“謝謝。”斯諾說。他拿著那封信和錢,看著他哥哥。“我不值得你們為我做出犧牲。”
“你當然值得了,斯諾。但是,我必須問你要一些作為回報的東西。而且我必須得讓你艾德瓦爾多,還有所有的修女為我做見證。我告訴格雷戈裏奧神父,你被送到帕爾瑪的教養所去了。”
修女們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她們從沒想過艾爾科裏娜會撒謊。
“我為此禱告過,在這件事情上,我必須聽從我的良心。我相信你是一個高尚的年輕人,斯諾。很諷刺的是,為了照顧你,我不得不撒謊。可是神父的權力是絕對的,求他一千年讓他改變主意,結果也不會對你有利。絕對不應該因為你講真話而去處罰你。”
“謝謝,修女。”特瑞莎修女非常激動。
“我懇求你們寬恕我,在他們離開我們開始新生活時,請你們為艾德瓦爾多和斯諾祈禱。同樣,也請你們為格雷戈裏奧神父祈禱,他需要你們為他祈禱。”
“除了為神父祈禱之外,我都支持。”斯諾嘟噥道。
艾爾科裏娜修女打斷他:“斯諾,你知道的,如果您見過我半途而廢,我現在也許會把你和艾德瓦爾多一起送到神學院去。”
“你最好把我運到美國去。我覺得神聖羅馬教會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
“我也這麼認為,斯諾。”艾爾科裏娜修女笑著說。
教區的馬車停在修道院的門外。韋爾米諾的太陽還沒有升起,這個時間隻有農夫和鎮子上的麵包工人起床幹活了。還有一個小時天才亮。
伊格納奇奧·法雷諾在修道院的廚房裏喝著一杯加了熱牛奶的濃咖啡,又蘸著咖啡吃了一塊隔天的麵包。特瑞莎修女正在爐子上準備著雞蛋。斯諾和艾德瓦爾多也和他們一起待在廚房裏。
“這是最後的晚餐,修女。”斯諾開玩笑說。
“我不知道幽默感醒得那麼早。”艾德瓦爾多拉出一張凳子坐在上麵。斯諾為他哥哥倒了一杯咖啡,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謝謝你起那麼早擠牛奶。”特瑞莎修女對斯諾說。
“我要去紐約啦,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另外一頭奶牛。”
“你這個才能,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可以派上用場。”伊格納奇奧向斯諾保證道。“我聽說在美國,人們喝很多牛奶。”
“我是去做鞋匠的,伊吉。”
“我一直都想要一雙黑色皮靴,有藍色的鞋罩和灰色的珍珠紐扣。我告訴你個好辦法,我會讓我老婆拿支鉛筆把我的腳畫在包肉紙上,再把它寄給你,這樣你就可以給我做雙鞋啦。然後你——”伊格納奇奧轉向艾德瓦爾多。“如果我有需要的時候,你可以幫我祈禱,賜點兒恩惠給我。”
“我會一直為你禱告的,伊吉。”艾德瓦爾多說。
伊格納奇奧喝完他的咖啡,走出屋子準備下山用的馬車。他答應要把一些盒子運到朗格拉迪家,還要把一組祈禱書運到卡魯索內的教堂去。
“我要去給我的書打包了。謝謝你,修女。”艾德瓦爾多把他的盤子放在水槽中。
“我馬上就來。”斯諾對艾德瓦爾多說。
特瑞莎修女背對著斯諾,開始洗放在烤盤上的煎鍋。
“鍋子是幹淨的,修女。”
“我不能看著你,斯諾”
斯諾看著別處,強忍著不哭出來。廚房裏隻剩下火爐上滾著開水的鍋子發出的嘶嘶聲。終於,斯諾開口說:“您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我多麼希望就住在路的前麵,經常過來看看你們。帶著我的老婆和孩子,或許過來還能幫你們幹些活。”
“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要是格雷戈裏奧神父知道多遠就好了。”
特瑞莎修女笑了,知道這是斯諾最後的幽默了,他的笑話總是能讓她的清晨快樂無比。“他永遠不會發現,即使他發現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