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您去送,爸爸。”恩紮自告奮勇。她等斯諾·拉薩裏的消息已經等了一個星期了。他答應過要來看她的,她也相信他是認真的。
恩紮告訴自己,一個腳踏實地的女孩從不抱怨,她會采取行動。她知道斯諾住在韋爾米諾的修道院裏。
她安頓好了馬車,記起那晚和斯諾一起駕車下山回韋爾米諾時,兩人之間那種誌同道合的感覺。和他在一起很自在,她喜歡他的眼神,喜歡他獨特的濃密的沙色頭發,喜歡他褲腰帶上好玩的鑰匙圈,她還喜歡他係在脖子上的紅色大手帕,就像礦工們輪完一次長班梳洗自己一通後戴上的東西一樣。他很原始,這在山上是很少見的。
斯特拉葬禮那天,斯諾把恩紮從絕望當中拉了出來。他給了她希望,給了她繼續生活下去的念想——通過他的吻。
她把斯皮從馬廄中牽出來,它就自己找到了路,開始向南朝著韋爾米諾的方向跑去。斯皮在通道那兒開始小跑,風吹在她的臉上,有一絲涼意。她和斯諾一起駕著馬車的那晚,盡管一片漆黑,可是油燈卻把路照得非常明亮。她做家務的時候,經常會細細回想他們之間的對話。她記得他對她說過的話,他那個時候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再吻她一下。
現在她也這麼希望來著,因為一個吻是不夠的,隻有一次對話也是不夠的。恩紮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話想要對斯諾·拉薩裏講。
她到了韋爾米諾的村子,把馬車駛往修道院的入口,這是一個星期以前她送完斯諾離開的地方。她感到很有信心,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對於兩個人有可能會重逢感到非常激動。他看到她肯定會很高興。難道他沒說過想再見到她嗎?即便他不想,即便他態度冷漠又唐突,那樣至少她也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了。她會很開心每次放下書本不再去幻想他的吻,或是每次晾衣服時,不再去回想他將她擁入懷中的感覺。
恩紮從馬車的凳子上一下子跳到地上,她按響了修道院入口的門鈴,然後等在那裏。不久,多米尼加修女來開了門。
“修女,我的名字叫恩紮·拉瓦內利。我從斯基爾帕裏奧來。”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我是來找斯諾·拉薩裏的。”
“斯諾?”修女懷疑地看著四周。“你找斯諾有什麼事兒嗎?”
“我妹妹下葬那天我見到他。他是來幫忙挖墳墓的。”
“我記得有那麼回事。”
“所以我來謝謝他。”
“他不住在這裏了。”多米尼加修女輕聲說。
“他去哪兒了?”
“你最好別知道。”
“我知道了。”恩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斯諾可能離開這裏去闖蕩了。也許他去了南部的港口城市,在捕魚船上幹活;也許去了西部,到大理石礦上幹活。恩紮隻知道他沒告別就離開了,這讓她感到他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也許我可以幫你捎個信兒給他。”修女輕聲說,環顧了一下廣場四周。
“不用了,修女。很抱歉打擾到您。”
恩紮爬上馬車板凳,查看了一下包裹的地址,讓斯皮穿過廣場,來到街上,準備去送那個包裹。她開始哭起來,不清楚那是為什麼。她期待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她希望他會說些什麼呢?
她到了韋爾米諾郊外的路上,斯皮停下來等她。它不知道要走哪條路,恩紮用韁繩給了它一點兒提示。她直直地坐在凳子上,看著車下的山穀,想著如果剛才見到了斯諾·拉薩裏,她本來可以做些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1]各各他是希伯來語,又稱各各他山,意為骷髏地,耶穌身背十字架前往各各他山的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