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明尼蘇達(9)(1 / 3)

斯特拉出生的時候,恩紮在斯基爾帕裏奧為她的母親和產婆打下手。她母親生其他孩子的時候,他們不允許恩紮陪在她的身邊,但等到了斯特拉出生的時候,恩紮就像弟弟妹妹們的第二個媽媽了。她幫著洗衣服、做飯,還教他們讀書。吉雅科米娜對恩紮的能力很放心,她離開家出去辦事或者上山采草藥的時候,她會讓恩紮照看她的孩子們。

斯特拉出生的時候,吉雅科米娜幾乎都沒有怎麼大聲叫過。事實上,恩紮記得那個時候房間裏很安靜也很黑,恩紮幾乎是帶著敬畏的心情看著產婆從母親的懷中接過花束一般的嬰兒。

帕比娜分娩的時間很長,她大叫著、掙紮著,恩紮握著她的手。終於,她的兒子出生了,一個身子長長的、大聲啼哭著的完美嬰兒。希賓醫院的護士們是留宿在醫院裏的,所以帕比娜可以在醫院裏住上幾天來恢複自己的身體,之後她就能回家,回到恩紮為她準備好的公寓中。

家裏有了新生兒,恩紮做起了她熟悉的那些事。她把所有的嬰兒用品都準備好了,確保路易吉每天都能按時吃飯,她洗掉所有的髒衣服,為帕比娜洗澡洗頭,將公寓打掃得非常整潔。她做了一大鍋湯,裏麵放了番茄、薯類、米粒狀意粉和肉湯,這能幫助帕比娜恢複元氣。恩紮的內心湧出幸福的感覺,她想象著有一天帕比娜也會為她做同樣的事情。

陪了帕比娜五天之後,她乘電車回到奇澤姆。恩紮微笑著看著車窗外,記不起什麼事能夠比照顧一個嬰兒更能讓人感到筋疲力盡了。

她推開鞋店的門,臉上帶著微笑。斯諾抬起頭看到她,他將手中的車刀放在桌上。“約翰·拉迪尼怎麼樣了?”

“快十磅重了,我酸疼的脖子可以證明這一點。”恩紮大笑著說。

“一個在情人節出生的寶寶。”斯諾笑容滿麵地說。

“你應該乘電車去看看他。”恩紮轉身準備上樓,然後她記起來自己還有口信要捎給斯諾。“路易吉讓我告訴你,他說寶寶有個小鼻子。他還說你懂的。”

“很好。”斯諾說完,對著這個屬於他們倆之間的笑話哈哈大笑。

“他是個健康的男孩,不管是小鼻子還是大鼻子。”恩紮向他保證道。

“她喝的牛奶都值了。”

“我們得買頭奶牛。”恩紮說。

“我們要把它養在哪兒?後麵的那塊地上都快結番茄了。”

“可以是那種小奶牛。”恩紮溫柔地說,然後將雙手放在她的屁股上,再是腰背部。

“難道你——”斯諾上下打量著恩紮,想要找出懷孕的女人最可能擁有的豐腴感覺。她還是那麼美,隻有放在腰間的那隻手揭示了她身體的變化。

恩紮點點頭,她懷孕了。

一個蜜月寶寶。

他們的新婚夜寶寶。從賓夕法尼亞州的帕歐裏到俄亥俄州的克瑞特蘭,在這條百老彙快車開往芝加哥路線上的某個地方,恩紮懷了斯諾的孩子。斯諾走到她身邊,一把舉起她,然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我以為我已經是最幸福的人了。”

斯諾無法描述他心中的那份快樂,這種快樂充滿了他整個人,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是一瞬間的快樂,也是會延續一生的快樂。

擁有屬於自己的寶寶是他最大的夢想。斯諾記得還是單身的時候,他就已經想象過自己未來的妻子和孩子的模樣,想象過他會在韋爾米諾給他們買房子。但是所有的那些夢都隻是夢而已,現在卻真的發生了。他是如此愛他的妻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他感到胸中有一股新的火焰在燃燒,讓想要為他們而努力的抱負變得更強大。他現在隻希望能有很多的孩子,而且自己可以活得久一點兒來照顧他們。

[1]意大利獨幕歌劇,由塔爾焦尼-托澤蒂和梅納希根據韋爾加原著的短篇小說合作改編,由馬斯卡尼譜曲,首演為1890年5月20日的羅馬孔斯坦齊歌劇院。

[2]英國喬治王朝時期指英國喬治一世至喬治四世在位時間(1714~1830),其中1811年至1820年又稱為攝政時期。

一張火車票

明尼蘇達州的夏天,和恩紮記憶中屬於她少女時代的意大利阿爾卑斯山脈的任何一個夏天一樣明媚。朗伊爾湖像一顆藍寶石那樣熠熠閃爍,萬裏無雲的深藍色天空倒映在湖麵上,湖水就像馬拉喀什的絲綢一樣柔滑。地平線上長著一排冬青樹,綠色的矮灌木叢上星星點點地開著甜蜜黑莓的初蕾。潛鳥在晨曦中低鳴著飛過湖麵。

恩紮打開房子裏所有的天窗。在她孕期的最後幾個星期裏,她賣力地築著她的巢。她擦了所有的窗戶,刷洗了地板,完善了嬰兒房的每一處細節。她用白色的麂皮和柔軟的棉布縫製嬰兒服。她把白色的羅緞絲帶縫在嬰兒連體衣的邊上,還給帽子滾上絲綢邊。斯諾做了一張嬰兒床,將它刷成白色。他在嬰兒房的牆上用模板印上乳白色和淺褐色相間的圖案,營造出一種牆紙的感覺來——這個辦法是恩紮以前在大都會歌劇院看尼爾瑪·左拉指揮布景搭建時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