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凖不敢就近鑽出水麵,徑直朝岸邊泅去,上了岸,劉漢文腹如小鼓,臉色發青,早已昏死過去。被令狐凖按住肚皮,一頓捶打,方才悠悠醒來。睜眼一看,已經到了無名湖心,——“歸來兮”山山腳下。回首望了望無名湖,煙波浩渺,波瀾壯闊,誰能想到這千頃水麵下,竟會機關重重。
兩人休息一會,心思各異,令狐凖一心想那“火麒麟”,劉漢文思忖著如何尋找白妙兒,不約而同提出分手。
劉漢文向山上爬去,山勢不算太抖,但山路崎嶇,加上兩邊灌木叢阻攔,頗為不易,走了不久,劉漢文就氣喘籲籲,抬頭看去,太陽也快要落山了。他可不願意在這荒無人煙地野外露宿,咬牙堅持,心裏在想:也不知道白妙兒住在什麼地方,偌大的山,到哪裏去找啊。又走了一會,天黑下來,月亮升起,樹林裏熒光閃閃,狼嚎陣陣,劉漢文頭皮發麻,雖然以前經常夜宿,但從未有如此之感。正惶恐間,一陣琴聲傳來,那琴聲纏綿悱惻,仿佛有說不盡地情思,道不完地幽怨。
劉漢文欣喜萬分,匆忙循著琴聲走去,約摸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看到幾間草屋,外麵用籬笆圈起,月光下可以看到籬笆前種有玫瑰,枝葉肥碩,隻是沒有開花。屋內有燈光,琴聲正是從屋裏傳出。
劉漢文心想:這是不是白妙兒的住所?不敢推門進去,愣愣地站在外麵。
“嘣”的一聲,是那琴弦斷了,琴聲戛然而止,屋內有人幽幽道:“玫瑰飄紅芯吐盡,春風不解仍未歸。唉,春去了,夏來了,玫瑰又要開,可他還能記起嗎?”咳嗽兩聲,一聲長歎,說道:“夜風侵骨,露水傷人,門外的客人,深夜拜訪,有事麼?”
劉漢文急忙答道:“叨擾主人,在下劉漢文,拜謁神醫白妙兒。”
那人怒道:“白妙兒是你叫的嗎?”
劉漢文趕忙稽首:“在下不知如何稱呼神醫名諱,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半晌,那人聲音稍緩,說道:“你找他有事麼?”
“在下身中寒毒,時日不多,聞聽神醫妙手回春,千裏趕來,懇請醫治。”
“你怎麼知道他能醫治你地病?”屋裏人咳嗽幾聲,突然叫道,“是不是那和尚告訴你的?”
劉漢文聞聽,更堅信說話者就是白妙兒,說道:“神醫盛名在外,誰人不知。在下隻是慕名而來。”
“不,你說謊。”那人道,“如果不是他說出來,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白妙兒能醫治寒毒。”他又咳嗽幾聲,哀怨地說:“他一個人在外逍遙,不顧白妙兒死活,唉,他又幾時懂過白妙兒的心……”
看來不戒和尚與這白妙兒關係非同一般,想到不戒和尚的囑咐,劉漢文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屋裏人又道:“白妙兒現身患絕症,自顧不暇,恐怕愛莫能助。”咳嗽聲又起,看來確實病得不輕。
劉漢文急忙說:“難道神醫見死不救麼?”
那人怒道:“見死不救?哈哈,別人可以見死不救,白妙兒為什麼不能!你還是走吧。”
一席話激得劉漢文怒火中燒,心道:是啊,憑什麼讓人家救自己?白妙兒如此冷漠,我還在這裏厚顏無恥地祈求,豈不是一點骨氣沒有?於是大聲說:“既然神醫不肯出手相救,在下也不強求。告辭!”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眼角卻是淚光晶瑩。
那幽怨地琴聲夾雜著聲聲揪心地咳嗽又響起,在寂靜地夜晚顯得那麼淒涼孤獨。皎潔的月光流水般瀉下,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月色,讓歸來兮山上的兩個人越發悲傷。
劉漢文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現在也不知道要向哪裏去,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明天,會有明天嗎?
驀地,——
歸來兮峰頂騰起一團耀眼的火焰,整個山峰亮如白晝,一聲巨響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劉漢文舉目望去,伴著一陣地動山搖,峰頂突然冒出一隻渾身通紅的怪物,背後長翅,騰空飛翔,兩眼更是紅得可怕,嘴裏呼呼吞吐著一顆滾圓地紅色地珠子。劉漢文脫口叫起來:
火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