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複(2 / 3)

“你流血了,不要再動了,孩子有危險!”

可是那個女人似乎已經瘋狂了,隻劈頭蓋臉地打到她身上來,隻歇斯底裏在喊:

“你把丁磊還給我,你把丁磊還給我……”

徐起霏牢牢抱住她一動也不敢動,隻能高聲喊醫生,那樣的瘋狂也隻持續了短短一刻,她是一隻箭,已到了強弩之末,不過逞強了那麼幾句,終於身子一栽軟了下去。

“救人,醫生,這裏有孕婦出事了——”

驚呼聲驀地刺破了醫院的寧靜,淅淅瀝瀝的血,仿佛是應和那樣的驚呼般,蜿蜒著流了一地。

醫生為江以夏實施了緊急的剖腹產手術,可是遺憾的是,那個男嬰,丁磊的孩子,由於缺氧過久,從被媽媽的子宮裏抱出來時已經停止了呼吸。

周正澤和江以夏的父親是在淩晨時分趕過來的,江父在得知情況後立刻昏厥過去,之後又是一夜的忙碌和混亂,直到晨曦微露時才有可以讓她和正澤獨處的一刻時光,還是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將外套披到她身上,坐到她身旁,她喊了一聲:

“正澤……”

她想和他解釋現在這個局麵的,可是這整整一晚,她似乎已經喪失了組織語言的能力,她說不出心頭交織著恐懼傷心壓抑自責的複雜,起了幾次頭都嚅囁著停了下來,還是他將她擁進懷裏打斷了她:

“起霏,現在別想了,等你冷靜下來再和我說,我先送你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怕的話,要不送你去莫莫那裏?”

她一晚上的驚惶無助也在這一刻找到了依靠,她緊靠在他懷裏問了一句:

“那你呢?”

“以夏和江叔都是這個情況,我怎麼走得開?”

他閉上了眼睛歎了一口氣,她看得出他的疲憊,也看得出他在她麵前刻意掩飾過的——心疼,是啊,那裏麵躺的是江以夏,他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不心疼?

也許他現在想的並不是坐在這裏陪她,而是守在江以夏的床前,畢竟,江以夏才是更需要照顧的那一個。

她從來不是大方的人,也從來防著他和江以夏再有什麼聯係,可是曆經這個混亂而恐懼的夜晚之後,無論她多麼貪戀他在身邊的溫暖和依靠,可是似乎也無法再對他想去陪著江以夏提出什麼異議。

她堅持自己打車回去,連門口也不要他去送,他拗不過隻得依她,她獨自離去,在走廊的盡頭回頭,恰恰看到他推開江以夏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轉頭便是黎明前鋪天蓋地的寒冷與黑暗,仿佛踏一步進去就要將人吞噬一般,她一時竟怕得不敢跨出那一步,仿佛走出那一步便會有一隻手陡然拉住她一般,那是丁磊的手,滑膩的、冰冷的,要將她拉入深淵的手,她張了張口,喊:正澤。她想說留下來,不要去她那裏,可是她隻做了一個口型,隻是一個口型而已。她裹緊了身上他的外套,那上麵尚且殘存著他的體溫,仿佛剛剛他那個溫暖而有力的擁抱,到底還能在這嚴寒中給她一點溫暖。

也許那一刻連她自己都料想不到,他們之間的溫暖也隻剩下這唯一的一次了。

她沒有去莫莫家,她也不想勞師動眾,回去泡了熱水澡躺在床上卻又哪裏睡得著,迷迷糊糊挨到了天光大亮,拿起手機一看已經九點過了,她還是放心不下醫院那邊,早飯也來不及吃又打車過去,醫院外麵有很多賣鮮花水果的店,她選了一束百合,走到江以夏的病房時正澤不在裏麵,從剛剛量了血壓出來的護士那裏打聽她還睡著,她這才推門進去,本擬放下花便要離開的,轉頭卻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