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卜芥睡得正香,被府中管家的大嗓門生生給吵醒了。
“大人!”管家捶打著門。
卜芥本不想理,但這位管家就是一根筋的貨色,見他不起來,仍是使勁的敲。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要是琳琅還在的話,哪會這般吵鬧他,肯定想辦法自己解決嘍。
他惱恨地從床上了起了身,“吵什麼!”
管家推門而入,立在床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大人,王……王來了!”
“嗯?”卜芥拿袍子的手僵了一下,神情詫異,“他來做什麼?”
“說是今晚要在這裏住下。”
“住這?”
“是!”
卜芥疑雲更深了,“好好的軟玉溫香不要,睡我這裏,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紅雨肯定沒下,但魅羅的人已經來了,站在門口,吆喝道:“給我間房!”
卜芥披上袍子,走到門口,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和丫頭吵架了?”
“沒有!”
“沒有你來我這裏做什麼?還是這麼大半夜的。”
“我想來就來!”
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暗紅,紅的極其不自然,很快引起了卜芥的注意,這分明是一張欲求不滿的臉啊,卜芥撫了撫下巴,神色揶揄,很曖昧地‘哦’了一聲。
魅羅感覺自己被看穿了,迅速將臉別到一邊,喝道:“房間!”
卜芥笑了笑,對管家道,“去,找人將東邊的廂房收拾幹淨!”
“是,大人!”
管家剛要走,卜芥又道:“等等,回來!”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讓廚房整點酒菜過來!”
官家不明其意,愣了愣,這都大半夜了,要吃夜宵的話,也太晚了吧。
“蠢蛋,讓你整就整,愣著幹什麼?”
“是,是,馬上就去!”
管家飛快地跑了,卜芥勾搭上魅羅的肩,“我看你今晚也睡不著了,不如我們叔侄倆聊聊?”
嗬嗬,這欲求不滿,睡得著才怪。
魅羅沒拒絕,跟著他進了房。
坐定後,卜芥倒了一杯茶給他,“說吧,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拋棄軟玉溫香,非到我這裏來擠一晚。”
他篤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這小子絕不可能撇下那丫頭。
魅羅喝了茶,臉已經不紅了,氣定神閑地朝他瞥了一眼,“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卜芥可沒那麼容易被忽悠過去,徑自道:“平日裏,你粘那丫頭粘得緊,拉你,你都不走,好不容易將那丫頭騙進自己的寢宮了,你會舍得留下她一個人獨守空閨,告訴你,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你什麼時候變得像市井婦孺一樣愛管閑事了?”
“我是怕你情竇初開,不懂溫柔,下手太重,把她嚇跑嘍!”
魅羅抬了抬眼皮,盯著卜芥直瞧。
“你瞧什麼!?”
“我記得不久前,就在你府裏,你義正言辭地告訴我,不許和默默有情,言猶在耳,你倒忘得快。”
“臭小子,記仇是吧,拿這件事堵我?信不信我拿茶壺砸你!”說著,他還真拿起了茶壺。
“難道是我記錯了?”
卜芥嗤了一聲,放下了茶壺,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你我都知道,那丫頭已經今非昔比了。”
他的確曾極力反對魅羅對那丫頭用情,但須彌山一行後,一切便不一樣了,煉妖壺,饕餮,鍾山神,盡歸那丫頭所有,放眼整個犬境,還有誰家的閨女有這樣的嫁妝。
這嫁妝,是窮盡了力氣,也求不來的。
萬般皆是命啊。
既然話說到了這裏,那麼他也不用再藏著了,他先前的確很反對,如今他卻是不會反對的了,不過那丫頭人類的身份,仍是軟肋,此點無法改變,但在神器和凶獸麵前,這個軟肋可以暫時放一放。
魅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冷聲道:“若你隻是因為她有神器,又有凶獸,能大大提升犬妖族的實力,擊退外敵,保得族群平安,那麼大可不必,我即為王,便不會讓犬妖族的族人有任何危險,別將她扯進這些紛爭裏頭去,她太單純,不適合這些爾虞我詐,若真有事,自有我擔責,若要靠一個女人保得族群昌盛和平安,那麼我這個王成什麼了,你又成什麼了,還有犬妖族的那些精英將士都成了擺設不成?我警告你,無論將來如何,你都不許動她的歪腦筋,一絲都不許。”
卜芥的私心,無非是不想神器和凶獸落在別人的手裏,他大概以為自己娶了雨默以後,可以慢慢將饕餮和鍾山神引到他的麾下,在雨默死後,能以他為主,如此一來,犬妖族在山海的地位就更加不可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