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綠野仙蹤(3 / 3)

“快放下我爹爹的書!”不料那白衣女子竟說得話來。章臣大吃一驚,回頭一看,登時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白衣女子竟是如此之美,清新脫俗,宛若仙子。當朝的真宗皇帝時常勉勵天下的舉子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隻怕那顏如玉也不及眼前這位女子吧。正當想著,手中的那本《莊子》不禁脫手落地,又慌忙俯身拾起書本放了回去。望著那白衣女子緊鎖的柳眉,忙道:“在下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那女子倒也未多加指責,隻是來到書架前將書本照原先的位子放好,便繼續到院子內熬製藥材。

章臣心係著殿試,又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便上前問道:“請問姑娘,這裏是哪?不知在下昏睡了幾日?”

“這裏叫“井字湖”,離你昏倒之地不足十裏,眼下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你體質差極,一般人最多兩日便可轉醒。”白衣女子不急不緩,漫不經心得說著,頭也未回。

一聽僅三日,又不遠,章臣當下放心不少,這離殿試尚有時日,且眼下傷勢已好,心中感激之情難以言表,便問:“請問姑娘芳名,好讓在下知道是誰救了自己。”

不料那女子道:“我救人無數,從不留名。現在你的傷勢已好,可以離開了。”

章臣見此女子性格如此古怪,救了人,卻不肯告知姓名,自己剛醒便下逐客令。不過對方畢竟有救命之恩,不敢有半分違拗。便再施一揖道:“在下幸得姑娘相救,才未屍寒荒野,此等恩情來日必當登門道謝。”說完,便轉身離開。不曾想這剛一出門,頓時被眼前的景色傾倒。隻見周邊山青水秀,四條河流縱橫交錯,巧奪天工,剛好成一個井字,而自己所處的這個木屋,剛好在這“井”字中央的小島上,四麵環水,約莫方圓半裏大小。島上的建築除了小木屋以外,便是院子,裏麵擺了若幹熬藥的陶罐,以及無數盆栽。院子以外是一片田園,長滿各色花草,與院子籬笆相隔。田園之間有一條羊腸小道,章臣沿道出去,前方便是井字狀湖的一端了,隻見此湖寬約十來丈,湖麵波光粼粼,湖水清撤見底。再看對岸,是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章臣不禁感歎,真乃世外桃源,美不勝收哉。可惜自己要赴京趕考,不能逗留太久,況且島主也已下了逐客令。

這時隻見岸邊恰好有一艘小木船,章臣便徑直走了過去。正待上船,忽見對岸邊立有二人,定睛一看,不禁一身冷漢。竟是那天客棧的兩個劍客,莫非心下還記恨自己,便一路尋得這邊來?當下便轉身,打算問白衣女子另覓他路。那白衣女子見章臣折身回來,便問道:“公子為何去而複返,莫非身子尚有不適?”

章臣道:“在下身體無恙,我隻是想問下姑娘,此地可有其他路可出去”

白衣女子略有疑惑,隨後道:“此處三麵環山,維有前麵這條離市集最近”。

章臣見她臉有疑色,便道:“在下仇人尋來,便在對麵湖岸,我的傷便是他們中的一人所為”。

話音剛落,忽然從對麵傳來一陣非常渾厚的聲音,相隔甚遠,卻入耳清晰:“王姑娘,令尊故人之後恭候多時,但求一見”。

“你說的該不會是對岸這兩個父子吧,嗬,那真是巧極,”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繼續道:“你又是如何跟他們結上的仇,不過這次恐怕是衝我而來,已在對岸等了兩天了。”

章臣見白衣女子問起,便把那天在客棧的事簡要得說了遍。不過他也奇怪,既然那兩劍客說是白衣女子父親的故人之後,但卻為何要在岸邊等候兩天而不得見。便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姑娘卻為何拒人千裏?”

“哼,若真是我爹爹好友,我豈會不以禮相待,他們不過是覬覦我父親留下的曠世醫書罷了。”說完,對著對岸嚷道:“你們別枉費心機了,這裏沒有你們要的東西,我更不會見你們的,有本事的話,自己過來吧”。

章臣見白衣女子喊他們自己過來,頓時愕然,這時,對麵又傳來那聲音:“祖上與令尊乃八拜之交,情如兄弟,當年二老共得一本經書,名曰‘洗髓經’,懇請姑娘允我看上一眼經書,以告祖上在天之靈,定當感激不盡。”

“別再白費口舌了,我看你年紀跟我爹爹相仿,你的祖上是你祖父還是曾祖?如何跟我爹爹八拜之交,情如兄弟,這話若讓旁人聽了豈不成了笑話。再說,我這也沒什麼洗髓洗骨的東西,你們快走吧。”白衣女子說完便轉身欲進屋內。

“小丫頭,老夫好言相求,你別不識好歹。你若不出來,我便在這等上十年八載,你也休想再出來。”那中年劍客似乎已惱羞成怒。

章臣見白衣女子毫無懼色,便道:“想必姑娘武藝超群,不懼那岸上惡人”

“我不會什麼武功,爹爹也從未教過我,他隻教我醫術救人。”白衣女子道。

章臣大為疑惑,問道:“那在下暈倒在荒野,姑娘身形單薄,如何帶我回來醫治?”隨後轉念一想,又道:“那定是你父親將我帶過來的吧?”

不料此話一出,白衣女子頓時黯然神傷,章臣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許久,白衣女子才道:“我爹爹早已去世。”說罷,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藍色小瓷瓶,道:“這叫‘釋神丸’,為我爹爹所創,吞服後,可以力氣劇增,單手舉鼎也不是難事。”

章臣先是一臉歉意,但見白衣女子並未過多傷心,便不再刻意提起他的父親。轉而看著她手中的小瓷瓶(這“釋神丸”,按現代的藥理說,便是刺激腎上腺素分泌,達到瞬間力氣劇增的效果)說道:“那如果等會倆惡人渡船而來,姑娘請賜我一粒,我幫姑娘擋住他們。”

此話一出,白衣女子不禁失聲嗤笑,道:“你這書呆子,它隻不過增加力氣而已,你又不會武功,自然還是敵他不過,但是呢,你放心,他們是決計不可能過來的,我爹爹設下的天險,料他們的也破不了。”說完便進屋去了。

章臣見這美若天仙的女子對自己由初時的不冷不熱,到現在的談笑風生,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正意猶未盡,待要再說些什麼,可是那女子已進屋而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如果這便乘船離開,怕遇到對岸那兩劍客,定不會輕饒自己,再說,這白衣女子與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就這樣離開,萬一她有什麼閃失,自己豈不是罪該萬死。隻是自己又不會武功,留下亦毫無作為。不過隨即一想,對岸那父子未必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如果自己能挺身而出,以理相駁,說不定能化解此中誤會。再者科舉會考尚有時日,不如就在這風景秀麗的世外桃源呆上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