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宮裏待得久的人,或許學不會謀算詭計,卻鐵定深刻地明白不能輕信人言,程芷起初跟的便是這後宮第二人,麵對滿宮不定心思,更了解見兔方可放撒鷹的道理,因此並沒有把謝閆看似識時務的話當真,隻抿了下唇收斂了刻意流露出的情緒,不以為然淡聲道:“謝院正說的什麼話?奴婢聽不明白,柊葉是誰?您為何要讓位給肖典正呢?”

為何給肖慎騰位置?自然是因為他勾|結田貴妃暗殺胡才人做了許多觸犯宮規和律法的大事,不容於皇宮才必須下位了,謝閆聽著程芷輕飄飄的聲音,也沒覺得難看和惱火,思量著今日事發突然他無絲毫準備,肖慎至今沒有出現,定是在穩掖庭院的幾方勢力,程芷乃王皇後身邊的得意人,行事向來嚴謹,如今步步緊逼顯然想將他一舉拿下,是不會給他留轉圜餘地的,繼續試探的用處不大,笑了下,轉身親和地對董塭道:“董掌殿,你給芷姑娘說說柊葉是怎麼回事。”

董塭在旁邊輕微低著頭站得規矩筆直,詫異又佩服於謝閆到了必死境地還能麵不改色穩如泰山,聞言舉起垂放的胳膊給謝閆和程芷分別抱拳行禮,後對程芷恭敬道:“稟芷姑娘,柊葉是宗錄殿的女史之一,昨天莫名發火打傷另一位女史於珊,按律該杖責20大板然後逐出皇宮。”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麼折騰柊葉得看謝閆的表現。

程芷恍悟般地點了下頭,秀麗的小臉上在火光下露出幾分疑惑和好奇,看向謝閆失笑道:“謝院正別開玩笑了,柊葉屬是宗錄殿之罰,與胡才人的事沒什麼幹係,奴婢怎能越俎代庖替董掌殿放過柊葉一次呢。”說著她令董塭把劉玨等帶下去交代畫押,又伸胳膊舉止客氣。“謝院正還是趕緊去寫寫這其中的誤會吧,您速速交代清楚了,咱們才好早點休息不是嗎?”

謝閆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抬步走向刑房,讚同道:“確實有些晚了。”他是前任院正提點上來的,為了複仇和家族傳承,借皇上的勢在這座殿裏迫死前任院正,肖慎是他提□□的,借皇後的勢逼他就範,當真是風水輪流轉,一招走錯跌入深淵,步上他恩師的後塵。

程芷緊跟在謝閆身後,帶著二十餘個身形高大的太監嬤嬤,進了房門有禮地請謝閆上座,見謝閆麵帶可親風度翩翩地拿筆寫字,明知即赴死亦無半點失態,心下湧出敬意,看向謝閆的目光更緊了些,隻聽謝閆嘮家常似的說道:“芷姑娘,咱們在宮裏都待了十幾年,多多少少也有些交情,哪怕是點頭交呢,你說是吧?”

“這個自然,阿芷很敬佩院正的胸襟。”

“我這輩子全心想的隻有一件事,眼看要做好了卻被拍進了風浪裏,伸手不及了,這事的結尾對芷姑娘來說十分簡單,還請芷姑娘能幫個小忙,圓了事情,我就能死得瞑目了。”也就不會安排後手攪亂皇後娘娘的棋路。

“您說什麼事?”

謝閆放下筆把用小楷正字寫的紙張拿起遞給程芷,笑道:“柊葉是個簡單的好姑娘,我原答應過她忙過這陣子送她出宮謀生的……”

兩張宣紙,筆記整齊幹淨,首張上是幾件謝閆與田貴妃合作的事,這肯定要收錄在案,次張上則是兩個謝正藏匿金銀的地點,程芷不可置否,把紙張重新還給謝閆,道:“剛才董掌殿說柊葉姑娘按規是要出宮的,這點謝院正不用操心,依院正所寫,劉典正這次沒有冤枉謝院正呢,隻希望謝院正也不要用白紙黑字冤枉田修儀才好。”證物證人呢?

“今天若換個人,本院正絕不會說這些,隻因芷姑娘從來都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謝院正抬舉,言而有信是奴婢立身的根本。”

得了承諾和保證,謝閆把第二張紙抽出撕的粉碎後一點點納|入口中嚼爛咽下,又拿起筆將能置自己於死地的事以及所有證據藏處全部寫了出來,後手指顫都沒顫地接過程芷捧上的玉雕毒酒一口喝下,成生敗亡。

程芷看著謝閆倒地,令人仔細檢查了下謝閆的脈搏心跳,得到肯定答案,拿著謝閆寫的幾頁紙張,交代了董塭一聲暫時不要動柊葉,便帶著人回了長信宮。

董塭從劉玨等人嘴裏得到想要的資料後便命人殺了劉玨以及小榕子等,待程芷離開,安置好謝閆的屍體,讓人先看守住柊葉,也拿著劉玨的證詞去找了肖慎。

李清顏今夜沒修煉,始終跟在肖慎身邊,從寧雅苑到院正所居的掖庭中院,看著肖慎指揮巡檢衛捉拿跟從謝閆和劉玨的人,斬盡兩人心腹,說話行動不緊不慢,邁在血路上甚至有種閑庭看花的悠然感,心驚之餘又覺得自己要學要會的東西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