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穆被人揭了傷疤，心裏惱怒，粉嫩膚白的麵上卻甚是平靜，漂亮的雙鳳眼裏還透著好笑的意味，嘴裏滿是不以為然。“有什麼好反應的？”
李清顏當然不是真的關心小妖孽被搶心上人後的心情，她隻是純粹隨口問問，順便掩飾她那點小發現，不過聽小妖孽的聲音清脆稚嫩，話的卻說得老成灑脫，忽然就起了逗弄小妖孽的心思，壞心眼地促狹道：“把你的心上人搶回來呀！最不濟也要把那個膽敢和你搶女人的公子打得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吧！”
董塭和伊衍聞言，一齊瞬間低頭，盯著腳尖，彷佛鞋頭有美花綻開，不敢多聽多想。
“孤不是紈絝。”搶女人打情敵太沒品了，太子殿下瞄了眼滿身八卦氣息張揚的女孩，微眯起眼，暗道他僅僅給封穹列了十年之約，就放過了封穹和付筱然，是不是真有點太簡單了？要不他下次出宮時再多給封穹加點實質性任務？
“但你是男人呀！而且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李清顏說道，看向莫雲穆，眼裏流露出‘留不住自己的女人，不要太沒用’的意味，顯而易見的不屑鄙視，江湖女人依靠家族、容貌、武功搶優質男人，男人依靠家世、武力、才學搶美女，對待心上人多是拚盡全力去努力爭取，成功者皆大歡喜，失敗者亦常無怨無悔，想當年據她義父說的，她爹爹就是在娘親的一大眾追求者中靠武力上位，打走了不知道多少傾慕她娘親的男子，像小妖孽這樣有個情敵就退縮的人，放到江湖，本身再如何出眾，也很難討到可心的媳婦。
何況小妖孽小小年紀城府就這麼深，算計之廣布局之密令人膽寒，這樣的人在朝廷在宮裏或許吃香，在江湖卻不大可能得到武者們的認可，江湖人還是比較喜歡那種磊落陽光的人，她也是，所以小妖孽對她而言隻能合作，不能深交。
“歪理。”莫雲穆眼裏淬上了寒意，逐漸凝結成冰，冷兮兮地盯了眼李清顏，淡漠道：“周婕妤和鐵環的事，孤交給封穹去查了，回頭你直接讓楊倪安去封穹那裏拿消息即可。”
“好。”李清顏收斂麵上的情緒，點頭應是，順著莫雲穆的話道：“周家和哪家武林人有聯係？”
“不是武林人，是智玉樓。”
“殺手組織？”李清顏錯愕，好奇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智玉樓是周家旁係長房開的。”
李清顏扯了下嘴角，心念轉動。“這麼個不能公開的把柄被你捏著，周家該全落到你手裏了吧。”
“孤不喜歡這種勢力。”因此他會盡快消耗幹淨智玉樓的底蘊，再者周家的實力勉強隻算得上三流世家，其族內也沒有出類拔萃可堪重用者，著眼天下大方麵來說沒多少用處，也就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刺殺田氏這樣的人，智玉樓頂尖殺手的易容術比較方麵。
李清顏察觀不出小妖孽的真實情緒，也不相信小妖孽的話，撇了下嘴。“還有事嗎？沒有我先回去了。”
“沒有了。”莫雲穆搖了下頭，眯了眯眼，提醒道：“皇貴妃的葬禮聲勢僅次於皇後，最近兩個月宮裏命婦們來來往往，會比較亂，你無事不要出掖庭中院了。”
“相愛相殺呀。”李清顏感慨了句，起身朝院外走去，心裏卻實在想不透恒衍帝的腦子裏是個什麼邏輯，先前他幾乎是依照著往死裏的勁頭打壓田修儀，現在田修儀去了，旁觀來說，這結局似乎最符合恒衍帝的意思，一口薄棺也就了事了，然恒衍帝卻又忽然把田修儀的分位提那麼高，還明著下聖旨，要求四品以上的所有命婦都來送田皇貴妃，將王皇後的臉麵踩的渣都不剩。
讓她頗有一種誰當恒衍帝的女人誰倒黴的感覺。
微微一笑，莫雲穆作為幕後推手，倒是比較理解自家父皇，他父皇是從來沒想過讓田氏去死，也沒有徹底厭棄田氏，甚至心思還在慢慢地移到田氏身上，如果他沒出手，現在宮裏估計又是一番以田氏為主的新局麵。
不過如今田氏沒了，他二弟在父皇那裏，韓賢妃無用武之地，且聰明地選擇了沉寂，一心教養他三弟，足不出昭陽宮，連去他母後那裏的次數都少了許多。
艾充媛和梁充儀以及他們身後的艾家與梁家正爭奪他四弟，在分出勝負之前，是不可能聯合對外的，她們都不是笨人，骨子裏又有世家的清高自傲，不到迫不得已，斷不會行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
出了院子，李清顏順著來的路，步出冷宮朝掖庭中院走去，一路上都避開了宮人較多的地方。
路過秋闌宮正要轉彎時，一陣爭吵聲傳來，她停了腳步，扭頭給董塭打了個眼色，示意董塭小心，兩人貼在牆邊斂息屏氣。
爭吵的是兩人，一男一女，女的聲音鳴脆動聽，帶著怒意和傷心。“景桐，你不娶我，是因為大公主莫恬嗎？是了，我比不得她身份高貴，可她單蠢好騙，又不懂經營之道，哪裏配得上你？”